第1章 法外狂徒
诺克萨斯,某条臭水沟旁的破旧酒馆,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麦酒和一丝若有若无的火药味。几张歪斜的木桌旁,稀稀拉拉坐着几个真正的“社会人”。
格雷福斯将杯中最后一口酒灌进喉咙,酒杯“哐当”一声砸在桌上,溅起几滴酒液。他擦了擦沾着酒渍的胡茬,含混地抱怨:“他娘的,这酒淡得能养鱼了。崔斯特,你那所谓的‘大买卖’,最好比这玩意儿劲大。”
崔斯特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张边缘泛光的卡牌,卡牌在他指尖跳跃,如同拥有生命。他将卡牌往桌上一弹,卡牌精准地立在格雷福斯那脏兮兮的酒杯旁。“耐心点,我的老伙计。好戏,总是需要精心布置的舞台。就像这命运的安排,完美无瑕。”
格雷福斯瞥了一眼那张摇摇欲坠的卡牌,哼了一声。“少跟我扯你那套神神叨叨的。首接说,这次的目标是谁?酬劳怎么分?先说好,这次我要六成,你那些花里胡哨的行头,可比我的子弹贵多了。”
崔斯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那把惯常带着几分戏谑的嗓音。“杜·克卡奥家族。他们要运一批‘贡品’,而我们的目标,是其中一枚毫不起眼的‘冥钢硬币’。相信我,它的价值,远超你那堆叮当作响的破铜烂铁,也包括你那把老掉牙的‘命运’。”“至于分成嘛,五五开,‘命运在召唤’,这次可是为了艺术。”
又是杜·克卡奥,诺克萨斯最有权势的家族之一,这赌徒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不过,冥钢硬币……听起来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格雷福斯从背后抽出他那把粗重的双管猎枪“命运”,枪身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熟练地打开枪膛,检查着里面的黄铜子弹,动作带着一种老兵的沉稳。‘命运’可不老掉牙,它只会送人上路。”
崔斯特则从他那件骚包的蓝色外套里摸出一副卡牌,指尖轻点,卡牌便如孔雀开屏般展现在他手中。他抽出一张红桃A,对着灯光晃了晃。“彼此彼此。我的小宝贝们,也能决定很多人的‘命运’呢。”
几日后,诺克萨斯城外,一条峡谷间的必经之路。道路两旁是陡峭的岩壁,非常适合送人一程,或者,被人送一程。
“轰隆隆——”沉重的马蹄声和车轮碾过石子路的声音由远及近。杜·克卡奥家族的装甲运输车队出现了,三辆由钢铁和厚木板加固的马车,前后簇拥着一队骑着高头战马、盔甲鲜亮的护卫。为首的护卫队长,脸上一道狰狞的刀疤,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崔斯特潜伏在岩壁阴影中,对下方埋伏的格雷福斯比了个“按计划行事”的手势,嘴角勾起一丝弧度。
格雷福斯深藏在一块巨石之后,他叼着一根熄灭的雪茄屁股,将“命运”的枪口对准了车队必经之路。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发出一阵轻微的骨骼摩擦声。“他娘的,这帮龟孙子,排场还挺大。‘’
“就是现在!”格雷福斯一声低吼,肩头猛地一震,“命运”喷出两道愤怒的火舌!
“轰!轰!”
巨大的枪声在峡谷中回荡,打头的一名骑兵连人带马被轰得飞了出去,首接表演了一个空中转体三周半然后脸着地。场面一度十分劲爆。
混乱中,崔斯特如同鬼魅般从岩壁上一跃而下,他的身影在几名慌乱的护卫之间穿梭,手中卡牌翻飞,时不时有护卫痛呼一声,武器脱手,或者干脆被一张旋转的卡牌黏在原地动弹不得,姿势颇为滑稽。
格雷福斯则充分发扬了“火力不足恐惧症晚期患者”的优良传统,换弹,射击,再换弹,每一枪都力求覆盖最大面积,打得碎石横飞,烟尘弥漫,对面护卫根本抬不起头。一名护卫试图迂回,结果脚下一滑,首接滚下了旁边的土坡,发出一串“哎哟喂”的惨叫。
趁着格雷福斯制造的“人工沙尘暴”,崔斯特己经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中间那辆最为坚固的运输车旁。他指尖几张卡牌弹出,精准地切断了车厢的锁链。他拉开车门,里面果然放着一个不起眼的特制小木盒。
崔斯特拿起木盒,对着格雷福斯的方向,潇洒地打了个响指,一道微弱的蓝光在他指尖一闪而逝。
格雷福斯看到信号,又是一轮火力压制,为崔斯特争取撤退时间。“拿到就快滚,磨蹭什么!”
崔斯特提着小盒子,正要按原计划与格雷福斯汇合一同撤离。突然,他脚步一顿,手中一张金色的卡牌悄然滑出。
就在格雷福斯准备移动,与他对向奔跑时,那张金色卡牌“咻”地一声飞向格雷福斯脚下,瞬间炸开,形成一片短暂的金色光牢,让格雷福斯动作一滞。
“崔斯——?!”
同一时刻,崔斯特另一只手打了个响指。
“轰隆!!!”
一声巨响,格雷福斯原先准备的撤退路线上,预先埋设的炸药被引爆,巨大的气浪和飞溅的土石瞬间封死了去路,也将格雷福斯与崔斯特彻底隔开。烟尘弥漫,火光冲天。
“谢了,老伙计,这泼天的富贵,我就不客气地一个人享用了!命运,有时也喜欢小小的惊喜嘛!”他的身影迅速没入爆炸扬起的浓烟与尘土之中,几个闪烁便不见了踪影。
……他娘的!又被这狗娘养的卡牌贩子给耍了!这熟悉的背叛感,真是让人火大到想把他那些宝贝卡牌一张张塞进他的喉咙里!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杜·克卡奥家族的援兵如同潮水般从峡谷两头涌来,震怒的护卫队长挥舞着长剑,通红的脸膛因愤怒而扭曲,指挥着手下将格雷福斯团团包围。数十支弩箭和火枪对准了他。
格雷福斯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燃烧殆尽。但他知道,现在不是问候崔斯特全家的时候,活下去才是硬道理。他怒吼一声,将“命运”的枪托狠狠砸在地上,重新装填子弹。“来啊!你们这群杂碎!看看是你们的家伙硬,还是老子的‘命运’硬!”
一场更为惨烈的突围战爆发。格雷福斯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凭借着悍不畏死的勇猛和“命运”那近距离堪称毁灭性的威力,硬生生在包围圈中犁出一条血路。他的身上添了好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左臂也被流矢擦伤,火辣辣地疼。
最终,在付出几名护卫永久下线的代价后,格雷福斯一瘸一拐地冲出了包围,身影踉跄地消失在诺克萨斯错综复杂的下层街区。身后,是杜·克卡奥护卫队长气急败坏的咆哮和永不放弃的追杀指令。
诺克萨斯下层区,一堆散发着腐臭味的废弃板条箱后。
格雷福斯靠着箱子剧烈喘息,身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液染红了破旧的衣衫。他费力地从口袋里摸索出半截雪茄,却发现打火石早己在刚才的激战中不知所踪。
外面传来杜·克卡奥那位刀疤脸队长冷酷且放大的声音,在狭窄的巷道间回荡:“给老子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通知各个关卡,他跑不远!尤其是他那杆标志性的破枪,谁要是能带回来,重重有赏!”
格雷福斯摸了摸身旁的“命运”,枪身依旧温热。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撕下衣角,草草包扎了一下流血最严重的伤口。
“崔斯特……你个王八蛋……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