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
清晨的下塘村一片祥和,正值寒冬,村里无事,一群大娘便喜欢聚在村头晒晒太阳、唠唠家常,说得正是村东头楚家近来发生的事情。
一位大娘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说道,“那柳自芳也真是狠心,致哥儿年纪小没了亲娘,一场风寒变成痴傻儿,这后娘进门将人当牲口使,动辄打骂,为了小儿子楚安的院试,竟将致哥儿卖给上塘村的一个屠夫。”
随后便有人叹气,接话道:“虽说那屠夫面容受损,命中带煞,但去那人家里当奴役使也比被他后娘继续磋磨好啊!”
“可不是,再打会儿痴傻都要变成残疾了,楚大一个亲爹,亲生孩子是根草,别家孩子当块宝,也不知道这心里怎么想的。”
……
旁边的大娘们七嘴八舌附和着,声音此起彼伏,却没人想着去制止,说起这些事都成了家常便饭,纯当个饭后谈资。
一声急促的呵斥声从村口的楚家传来——
只见一位妇人扯着嗓子道:“我成天操劳家务,顾致哥儿吃穿,没落到一声好,反倒惹得一身骚,这后娘不好当啊,况且去屠夫家是楚致自愿的,是去享福哩。”
大娘们侧目瞟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柳自芳,纷纷忒得一声,拿着板凳就朝自家走去,好似多看一会就瞎了眼。
楚致正是被这阵嘈杂声中惊醒,他艰难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茅草制成屋顶,环顾四周也是各种杂物堆积,而自已就这样身穿薄衣直愣愣躺在地上。
浑身的酸痛和无力感让楚致无法辨别自已的境况,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外面妇人的叫骂声,再仔细听时就是一阵一阵的交谈声。
清了清喉咙, 准备出声却因体力不支而陷入昏迷。
迷迷糊糊中,楚致感觉一个人喂自已喝了些水,还给自已换了身衣裳。
等楚致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已到了另一个地方,身上盖着厚实的被褥,底下也是柔软的床垫。
周围虽然也是简陋但家具齐全,可以看出是有人居住的地方,只是环境透露着不同于现代的落后感。
楚致感受了一下身体的状况,除了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疼痛感较之初次醒来已大有好转。
挽起自已袖子,发现胳膊上都缠着绷带,处理伤口的人手法老到,连身上的伤也得到细致处理,先前破旧的单衣也换成了干净衣物。
他坐起身,环顾四周,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一醒来突然出现在这里,此情此景下,楚致也不得不承认他穿越了。
作为一个农学和动物医学双学位研究生,深夜熬夜写毕业论文猝死后睁眼来到的地方不是阴曹地府,而是一个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地方。
楚致靠在床头安静地闭了会儿眼,大脑慢慢清明,逐渐接受穿越的事实。
脑海里飞速回想着之前了解过的古法制作技艺,手指也不自觉地在被子上比划着,歪起的嘴角却渐渐平缓。
楚致以头抢床,心里大声喊着:“完了完了,那些东西怎么制作来着,我怎么没有多记记这些致富秘籍呢,难道真的继续干自已的种地养猪老本行吗?”
简直是脑子越想越凌乱,伤心也没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楚致掀起被子便准备下床。
“别动。”一声低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只见一个穿着夹袄的男人端着碗,顿一下了便大步走向床边,昏暗烛光下无法看清男子的长相,但从高挺的鼻梁,凌厉的骨相也可以看出是一个颇为俊俏的男子。
男人高大魁梧的身材直接挡住了楚致眼前的烛光,留下若隐若现的面容,额角的伤疤也在幽暗环境下也显得温柔些许。
不知为何,楚致总感觉他的眼中亮晶晶的,像是泪水在眼中打转。
待看清人的面容,楚致的心里已经发出暴鸣般的尖叫声,这不就是自已梦寐以求的极品一号吗,竟然比室友说的顶流男明星还性感有型。
时下还不了解境况,看着救命恩人的脸庞,楚致的目光仿佛被牵引一般,感恩论文不仅送死还送帅哥。
激动之余,楚致正准备抱拳感谢搭救之恩,刚把手摊开,那个男人顺势将药碗放在楚致的手上,快速说到:“我叫沈闻州,是个屠夫,我娶了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声音含糊且轻,像是害怕吓到眼前人一样,话音刚落,房间便安静了,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楚致顿时傻了眼,脑袋不断浮现“屠夫”、“娶”、“家”等字眼,拿着药碗的手也不断颤抖。
沈闻州以为自已还是吓到楚致了,说了句把药喝完就急匆匆出了房间。
过了一会,楚致才回神过来,对沈闻远的话已经接受良好,嘴里不停嘀咕着:“真是天助我也,我会养猪,他会杀猪,真是天造地设的两口子!”
楚致一边打量一边喝药,碗里刚见底,沈闻远便走进了屋子,似是早有预料,又像是在外面等待良久,带了一股外头的寒气。
沈闻州接过药碗放在桌子上,顺嘴吹熄了上面的蜡烛,黑暗中,帮着楚致整理被褥,闷声对楚致说了句:“你身上有伤,需要多休息。”
刚才已经睡了很久,一时半会儿也睡不着,楚致便理着自已脑中的记忆,逐渐对自已所处的时代有了些认知。
令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虽然下塘村是厉国靠近边关的一个村庄,土地较为匮乏,但时逢天下大赦,边境安定,百姓过着清贫,一年劳作下来也能挣得一家口粮,上缴徭役赋税也尚有结余。
家中不说大富大贵,但也不会在这寒冬让人饿得躺在柴房受冻致死,导致自已接替了原主的身体,也不知道原主有没有去自已的时代替他继续生活。
胡思乱想中,耳畔传来男人沉稳的呼吸声,楚致轻轻地翻身对着墙,慢慢也沉睡过去。
楚致不知道的是,他睡着后,身旁的男人抬起微微发颤的手,缓慢靠近眼前人的后背却不敢抵上,最终也只是轻轻地将滑落的被子向上提了一下,盯着楚致削瘦单薄的背影看了许久,低声说着:“吱吱,我是不是还在做梦。”
窗外响起脚步声,沈闻州整理衣物后轻轻起身朝外走去,一个身穿黑色劲衣的男子跪在沈闻州面前,恭敬地说到:“主子,已经给楚家造成了一些麻烦。”
沈闻远听完季淮的汇报,对着他吩咐道:“好,我以后将一直待在此处,城里有沈穆柏便足矣。”
一阵风吹过,沈闻州望着远方,万千思念汇聚心中,再度重逢,一人相识一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