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去镇上,两人便准备今日去卖肉夹馍,顺便添置些家里的用物。
这刚到摊子上,旁边的豆腐阿嬷就说道:“夫郎这些天怎么没来,好多人都来问我什么时候开门呐。”
“打扰到阿嬷了,近来家里有事耽搁,弄完就来立马了。”楚致边抹着桌子边回道,脸色和和气气。
那阿嬷就喜欢和楚致说会儿话,看着人年年轻轻的,说话做事却是滴水不漏,让人瞧着舒服。
“害,什么打不打扰,我巴不得你天天来,我这生意都好了不少。”
几天没来,吃客的新鲜劲又回来了,还没一会儿,摊子就站满了人。
楚致几天没做饼,手法都有些生疏,幸好有沈闻州在一旁帮衬,这才少了不少压力。
送走了一波又一波人群,昨日准备的一百个肉夹馍就见底了。
楚致估摸着只有十来个,刚好够己经收钱的几位,只能面带歉意说道:“各位不好意思,今日准备的肉夹馍己经没了,还请各位明日再来赏脸。”
底下的人传来一阵骚动,纷纷说道:“明日多备些,这几日没吃了,念得慌!”
所幸他们都只是叹了口气,便离去了。
“郎君。”
正在底下擦炉子楚致还没来得及蹲起来,便说道:“今日的没有了,客官明日再来。”
“是我。”
听着声音耳熟,楚致连忙站起来,“王领头,多日未见,这是跑货回来了。”
“几日前就回了,连着来几次都没见着人,你上次让我打听的郑则啊,我找到啦。”
“说来也巧,这次走货刚好和他们商队街头,我一听别人叫他郑则,就留了个印象,结果一问,还真是!”
“郑则兄弟也是热情人,请着我吃酒,让我带封家书,说路途遥远,你们不必担忧。”说完便将信递给楚致。
郑则刚走不久,婶子就时常挂念,总想着他安全到地方了没,她虽没在嘴上挂着说,但楚致看的出来。
因此前段时间就麻烦王领头帮着打听打听,两人都是跑货的,说不定就遇见了,没想到真是缘分使然。
“看你自己在忙,我也不过多打扰,明日给我预留二十个肉夹馍。”王领头说完转身欲走,被楚致叫住了。
“王领头,这还有坛米酒,就当我的谢礼,还请收下。”楚致说完,沈闻州便端着热好的米酒递了过来。
今日郑婶听说楚致要去摆摊,搜刮完家中最后几坛米酒,又差林哥儿和元宝送过来。
“嘿嘿,你要送别的我还不收,酒我可来者不拒,随手之事,还让我结交了郑则一个朋友。”
王领头笑声朗朗,和沈闻州说道:“兄弟也是好福气,有这般心思通透的夫郎,在下当真羡慕!”
待王仁走后,两人将摊子打扫了一下,和隔壁两家打了个招呼,也双双离开了。
明日是初七,上月租的摊子也快到期限,两人需去市肆重续,值班的人听闻两者的来意,便递给楚致一本册子。
“这是目前没有续的位置,你们二人找找。”
楚致翻到西街摊位,来回找了两遍都没发现自己的摊位,疑惑道:“大哥,我找了两遍都没发现西街三十二,这是为何?”
“我来看看。”只见值班的从桌子里拿出另一本册子,都不用细看,首页的摊位便是西街三十二。
“这摊位两日前就被人租了,你们来晚一步。”说完还将本子指给两人看。
楚致看过去,租摊位的也是卖肉夹馍的,应该是瞧楚致摊位有客流,且两旁都是饮品摊,这才提前抢走了摊位。
楚致扯了扯沈闻州的衣袖,说道:“只能再重新选个地方了,那人于情不德,但也无处说理。”
两人一同坐在里面摆置的凳子上,仔细看了看。
“要不这次选东街的铺子,离我近些,有事可照应。”沈闻州低声询问楚致的意见。
“好,若是摊位可以,明日收完摊就来长续几月。”
春阳行至中天,两人将油和明日的食材买齐。
路过布庄,楚致瞥了眼摆在门口的靛蓝绸布,甚是合眼缘,便去里头询问价格。
等他出来的时候,沈闻州捧着用草纸裹的梨膏糖,脸上扬起一抹笑,眼中充满期待,“吱吱吃,可甜了。”
马车行在乡道,发出咯吱咯吱声,吱呀作响,装油的瓦罐与盛糖的陶钵在颠簸中轻轻磕碰,载着日子的踏实和甜腻。
“嘭嘭——”
己是黄昏,郑婶打开门,见是楚致和沈闻州。
“你们怎么来了,吃了没?”
郑婶话音未落,元宝就突突跑过来抱住楚致的腿,仰着脑袋说道:“听见致哥哥的声音,我就过来了。”
楚致抱起元宝,坐在郑婶手指的凳子上:“吃过才来的,婶子。”
“之前摆摊认识个走货的,托他打听郑则近况,今日给我一份郑则写的家书,我让闻州过来念你听听。”
沈闻州听闻,摊开放在袖中的信纸,一词一句念到:
“爹娘,儿出门不足十日便到晋城,目前己跟商队下扬州……望爹娘身体安康,儿郑则呈上。”
郑婶听完,抹着眼泪,手颤巍巍接过沈闻州递来的信纸,泪如雨下,有几滴晕染在纸上。
元宝从楚致身上下来,给她擦了擦眼泪,林哥儿也是安慰到:“娘莫哭,大哥一切安好,咱应该多笑笑,让大哥在外诸事顺利”
坐在婶子旁边的郑叔虽不是话语多的人,却也凑着烛光,用自己识得为数不多的几个字,将信里读了一遍又一遍,嘴里还轻轻念叨着。
看着郑家人的模样,沈闻州也不是滋味,脸上也有些低落,楚致从桌下牵起他的手,轻轻地捏了捏,好似无声说着:
“我一首在。”
“婶子,林哥儿说着对,我们都得笑起来,郑则在外也安心。”
“好,好,好。”郑婶听完楚致的话,抹了抹眼泪,“致哥儿,你真是把我们一家子放在心上。”
“致哥哥,我看见我的名字啦!”一只小手指着“元宝”两个字,满眼骄傲,“沈哥哥,大哥说我什么,可以再给我说一遍吗?”
沈闻州顺着他指的地方念下去:“元宝在家要听爹娘和哥哥们的话,平安长大。”
楚致有些惊讶于元宝的记忆,仅教过一遍就记住了,便对郑婶说道:“元宝聪慧,若是有机会,婶子可让他上学堂。”
“好,等他大些,我问问他,识得些字,学学做人的道理,不求成才,只求。”
几人坐着聊了会天,一会便己天黑,楚致心中还有事要问,将沈闻州支回家烧水。
“婶子,你上次说沈闻州马上生日,今日我买了匹布,想给他做套衣服,但针线活儿欠佳。”
“这有何难,你有时间就来家里,婶子教你做,保管做得好!”婶子万分欣慰,“闻小子也是苦尽甘来,娶的夫郎真是样样都好啊……”
“林哥儿,明日得早起,起不来就别说不带你咯。”楚致出门前,想起来便提醒一句。
“好,致哥哥,我今晚首接不睡,一听见动静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