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春日的早晨还有些凉意，楚致和沈闻州起床喝了杯热水，便将东西搬到车上。
林哥儿听见外面的动静，立马起床穿衣，动作也不敢太大，怕吵醒身旁睡着的元宝。
昨夜听二哥也可以去镇上帮致哥哥，立马跑过去抱着楚致大腿，眼巴巴瞧着楚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一副就是“我也想去”的模样。
还是被楚致哄着回来买糖给他吃，这才打消了他的念头。
“致哥哥，你别说，元宝入睡时紧紧捏着我的衣摆，还是睡着才放下的。”
林哥儿也帮着楚致搬食材，说道：“一听见声响，我就偷摸过来了，我来得早不早？”
“早，就数你耳朵最精。”楚致笑着打趣道。
林哥儿听完挠了挠头，嘿嘿一笑。
今日沈闻州也趁着大集去镇上卖猪肉，加上还有新做的卤食，把东西塞下后都腾不出地方坐人。
天际现出一抹白，乡道上陆陆续续有些结伴前行的人，都是去赶集的，沈闻州坐在前面驾车，楚致和林哥儿跟在马车后面慢慢走着。
照顾两人的脚程，沈闻州也没太快，三人走走停停，晨光时抵达镇上，屋檐渐浮，人声愈响。
沈闻州先把两人送到昨日租的摊位上，沿路走过去，基本上每个摊子都站着几个人。
“吱吱，这里是八十八号。”
没错，这个是楚致选的，问就是数字吉利，作为一个华夏人，一看见八十八便走不动道，二话不说拍板了。
放下车里的东西，沈闻州就往西街那边的榕树走，昨日王领头预定了肉夹馍，免得他跑空，索性让沈闻州送过去。
“林哥儿，待会儿你就招待客人，我来收钱和煮食材。”楚致想着林哥儿没卖过吃食，就把简单的活儿让他做。
沈闻州从西街回来时，还和楚致打了个招呼，见两人己经安置好，随后便去自己的猪肉摊。
两人隔着不远，也就百来米，站在这里喊一句，沈闻州说不定还能听见，但也只能想想。
楚致支起摊子己有一炷香的时间，许是今日路上花了些时间，来的人寥寥无几。
楚致也没放在心上，做生意嘛，有好有坏，大不了晚些回去，最不济回家多吃几顿。
“诶？你不是西街那位卖肉夹馍的郎君嘛，今日怎么来这里了。”一位年过五旬的大爷眯了眯眼，这才认出楚致来。
“正是在下，一些原因来这边摆摊了，大爷要来些什么吗？”楚致从后方走过来，朝着他笑道。
“这看着有新鲜吃食，闻得怪香的，给我一样来点！”
说完便在摊位前等，旁边似一个熟人，喊道：“刘老爷来过早啊，是又遇见什么好吃的。”
他背了背手，呵呵说道：“年纪大了，就喜欢早日出来散散心，顺便混个饱腹。”
“这郎君手艺好，之前在西街，还得绕一圈过去，来东街更近了，不得来捧个场。”
要说这刘老爷，年轻时在官府当文书，退休几年，每日的爱好便是看看哪里有好吃的，既然他都点名，那肯定得试试。
“郎君啊，给我来一份嘞！”
“我也来尝尝什么味儿，好多钱啊？”
招待客人的林哥儿接道：“肉夹馍六文一个，十文两个，卤菜荤菜一份六文，素菜一份二文”
人嘛，都是有从众心理，一见有人买，摊子便热闹起来，林哥儿也是渐渐上手，长得乖巧又嘴甜，招待食客时当真让他们喜笑颜开。
楚致端着做好的吃食递给刘老爷，明显多一些，他面带感激道：“多谢老爷，若不是你，我这铺子还……”
那刘老爷也是面带慈祥，笑道：“哪儿的话，没我只是晚些，郎君生意做得实在，还不怕没人来？”
后续来的人有些新客，有些也认出楚致的模样，说道：“今日去你原先的铺子，见人不是你，我就走了。”
“害，那你比我好些，我当是郎君家人摆摊，买来吃一口，味不对啊，一看摊子名字是肉饼馍，不是肉夹馍，得，上当了！”
“那家不厚道，挂着羊头卖狗肉。”另一个食客接话道。
楚致听完也笑了笑，换摊子虽麻烦了些，但如今己经有了起步，曾经对生活没有期待的楚致只觉得，之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沈闻州过来的时候，摊子己经站满了人，顺着挤进去，接过楚致手中的活儿。
几日没卖猪肉，今日一会儿便卖完了，沈闻州收拾那边的狼藉便马不停蹄赶过来，三人一同干活才勉强够得上食客的热情。
午时过后，吃食才卖个精光，连汤汁都被人带走说下饭，荤菜中猪毛肚是最先卖空的，素菜中则数山中采的鲜笋和木耳。
“看来明日可以多备这三样，食客们爱吃。”楚致清点着餐皿，对着沈闻州说道。
“成，若是不够我再去采些。”沈闻州将东西绑到车上，转头与楚致温和回道。
林哥儿瞧着两人互动的模样，捂嘴一笑，致哥哥和沈大哥就没红过脸，有商有量的。
“别笑了，喏，给小帮手的工钱。”楚致数了二十文递给林哥儿。
“啊，我也有工钱呀！”
见林哥儿高兴地快要蹦起来，就是不拿，楚致作势塞回去。
“不要？那我可扣下了。”
“要，要，我要。”林哥儿说完，故意活动活动手腕，捧起双手，“小弟谢过大哥，以后保管指哪去哪！”
那戏精样儿当真让楚致笑个不行，往他手中放下铜钱，拍了拍他的头，“还傻站着，上车了。”
坐在马车上，有了钱的林哥儿心思活泛了，对着楚致咬耳朵道：“致哥哥，我待会儿想买个护臂，你说可以嘛？”
楚致一听便知道林哥儿给谁买的，认真思索了下：“可以，若是不够我这还有。”
“够的够的，之前做了些针线活儿，给了些娘，剩下的钱我就攒起来了。”林哥儿扒拉下自己的荷包，“有十多文呢。”
“好，那我们便一同去看看，可以让你沈大哥帮着参谋参谋。”
三人坐在马车上，慢悠悠走到杂货铺，楚致两人就在一旁静静站着，林哥儿一人在选择。
他们也没让店主介绍，只让林哥儿在众多杂货中找心仪的护臂。
沈闻州偶尔回一下林哥儿的问话，其他时候就牵着楚致的手。
“致哥哥，你看这个如何？”林哥儿手中拿着一个黑色护臂，两侧有环扣，外侧包裹皮革，泛出微微光泽。
“我看可行，你觉得如何？”撞了撞一旁的沈闻州。
“好，简约大气。”
见两人均是同意，问道：“这个好多钱？”
“二十五文，用上好的牛皮鞣制而成，做的都是回头客生意。”
林哥儿掏出荷包中的铜钱，一个一个数完，放在店家手中，满心欢喜地抱起护臂。
“致哥哥，我要不了那么多工钱，还剩下八文，给你。”说完便要将手中的钱放在楚致手中，还是楚致说不要才收回的。
“那致哥哥，我后日继续给你帮忙，真不要工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