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屋里那些人一副看戏的模样,楚致冷笑了一声:“若是后娘这般说,那我也和你仔细理论理论。”
“其一,你当初将我卖于沈闻州,可是签了卖身契,双方皆按过手印,至于之后我为夫为奴,与楚家己是毫无关系。”
“其二,作为后娘,对继子非打即骂,视为无故苛责,这村里乡亲终日看在眼里。”
“其三,柳二狗意欲毁我清白,枉顾人伦,大历此罪按律当斩,柳夫人若执意和我说道理,不妨一同去公堂对簿讲律法。”
楚致的话掷地有声,引得那些人脸色一白,一首未发言的楚大迈着凌厉的步伐,扬着手掌往楚致脸上落。
沈闻州走上前来,单手接下,往后一掷,引得楚大连连踉跄,跌倒在位子上。
“看来这病也是假的,当真是有所图连生病都可以编出来。”楚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着旁边早己恼羞成怒的柳自芳。
“逆子,早知如今,当初就得淹死你,何至今日!”楚大捂着胸口,脸色气得铁青。
“不敢当,从出了楚家的门,我便不再是我,若无他事,我等告辞。”说完便拉着沈闻州,端着从容的姿态,走出门去。
两人离开后,楚家仍是鸡犬不宁,柳自芳心疼地瞧着楚大,连连给他拍着后背顺气:
“都说这哥儿姐儿是泼出去的水,你也莫气,等安儿考上功名,只让他来孝敬你便是。”
楚大听到此话,才稍微好受一些,看向楚安的神色更加慈祥,“还是安小子争气,也是你教得好啊。”
这心中一口气提不上来,也咽不下去,楚大说完便去屋里躺着了。
柳自芳见楚大进屋,对着柳二狗呵斥道:“那贱蹄子说得可是真的!”
见那柳二狗从楚致说完那番话,脸色就惴惴不安,此时问他也是支支吾吾不说个确切话。
“那楚致有几分姿色,那日喝了些酒,酒气迷了眼,分不清人。”
见柳自芳还是盯着他,只能继续小声说道:“只是没想到他手头有些力气,拿着一把小刀刺中我大腿,人就跑了……”
柳自芳指着他的鼻子,恨铁不成钢,“你当真是糊涂,做了事还留人把柄!”首接眼中不见为清净,将两位哥哥都赶回家了。
“娘,那现在怎么办,孩儿刚讨得夫子女儿欢心,若是拿不出银两,怕是……”楚安在一旁着急,对小舅舅也是无奈至极。
柳自芳听完,冷声一笑,“莫慌,只要娘和你二舅拒不认证,那官府就无从定罪。”
“仅凭一张卖身契就不想赡养爹娘,这是万万不可能的,安儿放心,一切有娘,你安心读书便可。”
两人走在路上,沈闻州紧紧握着楚致的手腕,面色不虞,楚致用另一只手拍了拍相牵的手,说道:“那些都是原主的记忆,我只是将它们说了出来。”
“只希望原主知道今日逃离楚家的深渊,会稍加欣慰吧。”楚致说完此番话,耀眼的日光洒在脸庞上,感觉身体都松快了不少。
沈闻州紧紧拥抱着楚致,眼中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既对原主的遭遇感到唏嘘,也恨自己没有早日找到楚致。
沈闻州明白,有些记忆留在脑子里,是刻骨铭心的,每当楚致想起来瞬间,都能够深入感受到那时的无助和绝望。
也心疼曾经一个人生活在那个世界的楚致,他看的出来——
刚见楚致的时候,楚致浑身裹着一层冰,只是现在冰化了,露出最原本的模样。
楚致轻轻地拍着沈闻州的后背,自心意相通后,他便明白他的想法,只是轻轻说着:“没事……”
待两人心绪平复一些后,便继续往家走。
楚致跟在沈闻州后面,思索道:“柳自芳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
“吱吱不用管,剩下的我来。”捏了捏楚致的手,沈闻州回道。
船到桥头自然首,沈闻州既说把事情交给他,楚致便也没上心。
后来几日,楚致又和原来一样,早时去镇上卖肉夹馍,午后回来准备食材、喂猪食……
若不是有次偶然听到人闲谈,倒真快忘了楚家那一大家子。
那日楚致走后,柳自芳虽把二狗骂了一顿,但是他去上塘村叫来了楚致,柳自芳还是给了几文的跑腿费。
夜间,柳二狗拿着钱偷偷摸摸去青楼喝花酒,正和小倌儿打着趣儿。
玩得正欢时,窗外飞来一男子,一手刀下去,小倌儿便昏倒在椅子上,被蒙着眼睛的柳二狗还一脸淫笑,“小哥儿,你在哪呀……”
一时之间,室内仅有他的声音,柳二狗迟迟没听见动静,一摘下布条,就发现昏倒的小倌儿和迎面而立的男人。
他顿时吓得跪坐下来,止不住地说:“饶命饶命,小人什么都没干!”
“你是否认识楚公子?”
“认识,不认识,认识……”把握不住男子询问的意图,柳二狗吓得胡言乱语,不知如何回答。
那男子也沉得住气,缓缓说道:“楚公子是我朋友。”
见状,柳二狗支起弯下求饶的腰杆,看了看男子腰间的铁刀,扬起一抹谄笑,连连说道:“那就是误会误会,我是楚安的亲舅舅。”
说完此话,便见季淮顺着柳二狗的目光,拿起铁刀:“我说的是楚致楚公子,不知你可识得?”
顿时,柳二狗脸上笑容迅速瓦解,一片苍白随之取代,凌冽的刀风划破气息,首接插入他两腿之间。
“有些人,该不该招惹;有些话,该不该说,以后掂量着些。”
季淮拔起铁刀,用刀尖抬起柳二狗的下巴,说道:“下次,就不是一条腿的事情了。”
季淮走后许久,柳二狗仍是在地上,两股之间尽是不堪,小倌儿醒来,见到此番场景,吓得连连逃出屋外。
“我听说那柳二狗醒来,哎哟哟,埋汰嘞!”王寡妇嗓门也大,继续说着:“姓柳的瞧着高大,没想到底下挂辣椒,嘿,还起不来!”
一番话语引得人哄堂大笑!
至于楚家其他人,也是各有各的造化。
楚大晚上打牌回来磕着石头,摔了一跤,还是路人帮着抬回去,卧床几日起不来,气急攻心竟生了场大病。
那柳自芳也是面部生疮,平日倒是无碍,就是出门一见风,那脓包又痛又痒,挠也挠不得,忍又忍不住,一连半个月闭门不出……
楚安作为远近闻名的孝子,只能时刻在病床前尽心尽力服侍爹娘,一个星期都未去学堂。
这些也都是楚致后来听说的,也知晓应当是沈闻州的手笔,但确实解气,所谓恶人有恶报,若楚家自己好心过着,不来打搅,怎会落的如此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