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一道惊雷吵醒了酣睡的两人。
“这是真的下雨了”,楚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朝窗户外望了望,瓢泼大雨倾泻而下。
“我去外面看看。”沈闻州披上蓑衣,一打开门便被吹进来的雨水淋了个透湿。
雨越下越大,雷声一阵接着一阵儿,院里的猪也吓得嗷嗷哼叫,楚致心生担忧,拢上外衣准备前去瞧瞧。
“别起来,外面弄好了。”沈闻州拉过板凳抵在门口,“雨太大,压塌了猪栅栏,我已经把它们赶去柴房。”
这些天抱来的小猪一直放在临时围成的栅栏里养着,每日楚致喂食,那五头小猪便争先恐后地拱着他小腿。
楚致都快无处下脚,用脚拨完这个拨那个,再度体验到什么是万猪迷的魅力。
尤其是这段时间的精心喂养,那块头有来时的两个大,栅栏都快经受不住它们的撞击,几度摇摇欲坠。
只是没想到,一场暴雨落下,栅栏终究还是塌了,看来修建猪圈得尽快。
沈闻州继续说道:“明日若是天晴,就开工。”
“好,那兔笼子呢?”楚致突然想起林哥儿心心念念的小兔子。
“无大碍,顶上盖了层油纸,那里地势高,积水流得快。”屋内外温差太大,沈闻州脱下蓑衣,打了个寒颤。
见沈闻州躺上来,楚致立马将汤婆子踢到沈闻州脚下,双手握着他的脸,说道:“沈闻州,给你暖暖呀。”
瞧着楚致亮晶晶的目光,沈闻州忍了又忍才道:“还不到三更,再睡会儿。”
翌日清晨,天空澄澈如洗。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树梢上,嫩绿的芽尖泛着晶莹的光泽,仿佛每一片新叶都在轻轻颤动。
微风拂过,带着些许早春的凉意,散落的树干和枝叶凌乱地躺在地上,无声诉说着昨夜那场暴雨的激烈。
心里都惦记着事,两人头一回醒来便立马起来了。
楚致走到后院,入目便是一片狼藉,地里青菜有的被连根拔起,还有的被践踏进泥里。
到处都是混乱的脚印,应当是昨晚猪受到雷声的惊吓,东逃西窜,将地里糟蹋成如此模样。
楚致有些心痛,看这样子刚种下的胡瓜和番椒也是难逃厄运了。
“沈闻州,快拿两个篓子——”
两人蹲在地里捡菜,将洗一洗还能吃的放在一起,另外的之后可以拌猪食。
楚致捡着突然笑出来,“吾家有猪初长成,瞧瞧都会拱白菜了。”
沈闻州似有默契,阴恻恻回道:“那几只猪还是有些内敛,只逮着自家的菜拱。”
两人放声哈哈大笑,楚致那点心痛也挥之而去了。
早食吃得是昨夜余下的春卷,过油煎至两面金黄便可食用,两人匆匆吃完,在家候着村长过来。
“沈小子啊,人都叫齐了。”村长的嗓音响彻在村庄的上空,当真是老当益壮,跟在身后的三位男子正是那天他随口一提的几人。
“麻烦村长您老如此上心,喝茶。”楚致一一向五人添上茶水。
那几人也连忙接下,应声道:“沈夫郎客气,今日这就放心交给我们,保管将你猪圈砌好!”
沈闻州一早就将要用的材料放在手边,五人上手便更迅速了,不一会儿,屋檐下的木材和砖块便尽数搬过来。
“来,一二三!一二三!”几人喊着号子,合力将木桩子钉在四边的泥土里,再绕着外围砌墙。
郑婶子也带林哥儿帮着楚致打下手,三人在灶房热火朝天地忙碌着,又是烧着热水,又是准备午膳用的菜。
午时
厨房传来的香味儿勾着几位大老爷们的心尖儿,肚子轮流着咕噜一声,咽了咽口水,李大爷打趣道:“闻州,下次我得叫我家媳妇找你夫郎取取经,这味道比得上镇上酒楼大厨了。”
“嘿,你这老李头,你什么时候去下馆子,瞧你像是吃过一样。”在主屋铺瓦的刘瓦匠用手肘擦擦头上的汗,抬头往下看。
李大爷呵呵一笑,吹胡子瞪眼:“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我闻这味儿正。”
那香味儿愈发浓郁,几人不约而同地加快速度,都是干活的能手,半日不到,墙便有一人高。
“开饭啦!”一声清脆的喊声从屋里传来,楚致端着一大盆热气腾腾的炖菜走了出来。
后面跟着郑嫂子和林哥儿,手里端着粗饭和馒头,还有郑婶子自已酿的米酒。
“来来来,大伙儿都过来吃饭!”郑婶子招呼着,汉子们纷纷起身,围坐在院子里的几张长条凳上。
桌子上有猪肉炖白菜,满满一盆儿,香气在空气中弥漫,油水飘在汤面上,勾得人肚子咕咕直叫。
还有呛地菜、花生米儿,一个桌子都快放不下,见沈家这般热情厚道,都说着要把这活儿做好。
“各位叔伯莫要客气,快快坐下来用食。”沈闻州拎着坛子给他们倒酒。
几人见状,也是纷纷拿起碗,碗沿相碰,清甜的米酒在嘴里化开,立刻清扫做活儿的疲惫。
“今日这猪圈便可建好,墙已经砌得差不多。”一人一边吃着花生米儿一边说道:“待会再用木板一盖儿,管它暴雨暴雪,都塌不了。”
几人吃饱喝足,趁着阳光好,歇息片刻就去完成后面的收尾工作,刘瓦匠也扛着梯子继续摞瓦,约莫两个时辰便都完工了。
新建的猪圈宽敞而坚固,足以容纳下十头猪。
带头的人洗了把手,“等过几日在里头建食槽和水槽,看样子这天要晴几天,需得每天给墙面洒洒水。”
“好,今日当真是辛苦你们了。”沈闻州一边说着一边递给每人提前备好的工钱和三筒春卷,开的工钱都是每人十文钱。
几人笑呵呵地收下,掂了掂分量,拍沈闻州的肩膀,笑道:“闻小子,啥时候得闲带着夫郎来家里坐坐。”
几人都走后,院子顿时安静下来,将院中的狼藉打扫干净,一时也没事,就坐着闲聊会儿。
郑嫂子把两人叫到一旁,说道:“闻州啊,你帮婶子说说郑则,这老大不小了,村里这般年纪的孩子都打会猪草了。”
沈闻州明白婶子的担忧,但也只能安慰道:“他常年在外,走南闯北,定是见多识广,是个有成见的。”
“婶子你也莫要担心,待晚点我给你问问。”
楚致听着沈闻州的话,也是频频点头。
郑婶子连连说好,也是没法儿不心急,连着几日给郑则找了几家,他都摆着暂时不急的说辞。
但郑婶子急啊,眼见着沈闻州和自已夫郎相处得好,她心里是万分欣慰,也更希望自家孩子能有个真心人对待,这心思是一日比一日强烈。
见事情已经说妥,郑婶子也准备回家,楚致见状,拿着手边的工钱和春卷往郑婶手里塞,却被一个劲儿地推回来。
“婶子,耽误你一天时间,现在都是忙的时候,你把这些收下,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
“致哥儿你太见外了,婶子也没干啥,就是来蹭口饭的,拿走拿走,不然我可生气了……”
楚致还是太年轻,不怎么会有来有回地推辞,最终郑婶子只拿走了六筒春卷,工钱还是没收。
郑婶回家有一会儿,林哥儿的声音从后院传来。“致哥哥,我娘嘞?”
“走了——”
林哥儿跑过来,“走了?怎么不叫上我嘞!”
“看你喂兔子太投入,不忍心叫你,你再喂会儿,它们明天都不用吃了。”
林哥儿羞赧地摸了摸头,“一扔它们就抢着吃,实在忍不住啊,都怪顾野送太多了。”
“嗯?什么时候和顾野这么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