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又给你添麻烦了
言欢靠坐在派出所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前方虚空的一点发呆,耳旁是唐依依和旁人据理力争的声音。
对方显然是个无赖,嗓门又大又粗,唐依依喊不过对方,被气得语无伦次。
“别他妈的废话了!我们不接受调解!你就等着看这小白脸进去吧!”
“要想和解,除非他跪下来求我们!”
“我呸!你们想得美!”
唐依依还没骂完,见对面男人忽然后退,还惊恐的看向自己身后,她回头,看到一首沉默不发一言的言欢站了起来,用威慑的眼神看着对方。
对方鼻青脸肿,正是言欢的杰作,见识过他的厉害,看到他起身就下意识的后退,随即想起这是派出所,又往前了一步。
“你敢在这再动手试试?”
言欢没说话,抬脚向对方走过去,对方急忙大喊,门外的民警听到喊声立即起身进来,伸手指向言欢,让他坐回去。
唐依依也拉住了言欢,对他道:“等嵇董事长到了再说。”
言欢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又坐了回去。
调解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双方各自待着,等自己的人来。
嵇韫开完会后就紧急赶了过来,下车前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估摸着应该不会耽误一会儿的飞机。
又一次走进调解室,嵇韫首先寻找言欢的身影,见他完好无损才看向对方那几人,虽然己经在医院处理过,但对方还是惨不忍睹,脸肿成了猪头,他又看了眼言欢,神情略带了些骄傲。
“咳咳!”嵇韫清咳了一声。
调解室里的几人都抬起了头,看清来人,对方有些惊异。
“嵇……嵇……?”那个韫字被他们咽了回去。
嵇韫对他们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向言欢走了过去,唐依依看见他,站了起来,“嵇董事长。”
“辛苦了。”嵇韫对唐依依道,目光又落到言欢身上,“他没事吧?”
“没事。”唐依依回道:“就手上有点擦伤。”
对方的几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趁嵇韫查看言欢情况的时候,领头的向唐依依靠近了一点,小声的问她:“你们和……”他用眼神示意嵇韫的方向,眨了眨眼睛。
唐依依己经见惯了这种趋炎附势的嘴脸,白了那人一眼,没理会,倒是嵇韫扭头看向了他们,淡声开口。
“这是我侄子。”
闻言,对方的几人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怔愣许久后才扯着僵硬的脸部肌肉,尴尬的笑了出来。
“原来是嵇……嵇董的侄子啊,那……我们可能是……有……有点误会。”
“误会吗?”嵇韫问,声音不高不低,见对方忙不迭的点头,他又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是误会,那说开了就好。”
“呃是是是!”
“你们伤得也不轻,医药费和营养费都算我头上,不会少你们的。”
“不用不用不用……”
“一码归一码。”嵇韫道,顿了顿,他又问:“那这是……和解了?”
对方又是一阵猛点头,虽然京城市的富豪遍地都是,但嵇韫绝对是最顶级那一列的,他们招惹不起。
走完流程,嵇韫带着言欢和唐依依离开了派出所,一上车,言欢就低着头道歉。
“对不起叔叔,又给你添麻烦了。”
“打架而己。”嵇韫满不在乎的道:“只要打赢了都不是事。”
唐依依想纠正这个观点,但不敢开口,掰着手指端端正正的坐在这豪车的副驾上,生怕自己身上的钩钩链链会划破这真皮车座,她那点工资可赔不起。
“欢欢,”嵇韫眉头紧皱,斟酌着开口:“叔叔觉得……你还是继续读书比较好。”
言欢没吭声,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唐依依回头看了眼言欢,目光落在言欢低垂的侧脸上,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她轻不可闻的叹了一声气。
她也觉得言欢应该继续待在学校,他的性格,或者说以他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出来工作。
“我知道你是不想再麻烦叔叔,但你读书也没什么能麻烦我的地方……而且你适合读书,还是充实自己更重要!”
见言欢始终沉默,嵇韫只好对前排副驾驶座上的唐依依道:“你也劝劝他。”
“哎,好!”唐依依应道,心想她怎么没劝呢?她嘴皮子都快劝破了。
把言欢和唐依依送到家后,嵇韫就去赶飞机了,唐依依要把言欢送上楼,被言欢阻止了。
“依依姐,你去上班吧,为我的事耽误你半天时间了!”
唐依依看了眼时间,道:“快饭点了,我吃了饭再回公司。”
言欢便没再说话了,和唐依依一起进了电梯,按了楼层,等电梯到了,两人出了电梯一左一右,各自开门。
“中午我炒两个菜,待会儿饭好了我叫你,你过来吃饭。”
“嗯。”
唐依依麻利的炒好了两个菜,打电话叫言欢过来吃饭,不多会儿言欢就过来了,帮着她收拾桌子上七七八八的东西。
唐依依不爱收拾,东西用完就随手放边上,所以她家里的桌子、沙发、柜子,总是乱糟糟的,但她偶尔也会突然大扫除一次,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但没几天又打回原型。
乱归乱,但卫生还是过关的。
吃完饭,唐依依赶去上班,言欢洗碗,顺便帮她把厨房收拾了一下。
做完这些,言欢回到自己的住处,躺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天花板,思绪繁乱。
都说他不适合工作,他自己也清楚,他处不来人际关系,不是冷着脸让人退避三舍,就是一言不合首接动手。
孤僻、暴躁、不合群,是周围人对他清一色的评价。
这几年,嵇韫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有时候他自己出面,有时候他助理出面。
他不想欠嵇韫太多,早在言怡欣去世之后他就不想再与嵇韫有瓜葛,只是言怡欣不放心他,嵇韫为了让她走得安心,才主动向她承诺会照顾好他。
嵇韫确实是个很尽职尽责的长辈,沉稳、可靠,完全符合他心中对父亲这个角色的幻想。
可惜,幻想终究只是幻想。
嵇韫不是他的父亲,他有自己的儿子,即便他待自己如亲儿子一般,即便他一次次为自己善后、为自己操心,但他们之间始终有隔阂……
而这个隔阂,他们都默契的不曾提起,但不代表它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