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言欢有点倦怠了，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双眼微阖打起了盹。
嵇禹徽拍了拍他的腿，“你去睡吧，别陪我了。”
言欢艰难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睡意，他下意识地掩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几滴生理性泪水，在灯光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他慢吞吞地调整姿势，从改为侧坐，整个人像没有骨头似的靠在了嵇禹徽的肩上。
“我还没洗漱呢……”言欢黏糊糊的咕哝。
嵇禹徽没有说话，只是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整个抱了起来，言欢自然而然地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从书房到卧室的走廊不长，他将人轻轻放在床上，床垫因重量微微下陷。就在他准备起身退开时，言欢环在他颈后的手却突然收紧，不让他离开。
“别闹，我去给浴缸放水。”
嵇禹徽说着便要拿下言欢的手，可言欢却又坐起来勾住他腰间的皮带。
“你帮我洗，还是……一起洗？”
言欢仰着脸看他，那双标志性的狐狸眼因为困倦而微微泛红，眼尾染上一抹艳色，生理性的泪水在灯光下反射着细碎的光芒，又魅惑，又可怜。
嵇禹徽的呼吸明显一滞，他迅速移开视线，不敢多看，“你自己洗。”
言欢从床上下来，跟在嵇禹徽的后面进了浴室，“你不怕我一个人晕过去吗？”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意，却又藏着几分狡黠。
嵇禹徽背对着他，沉默地调试着浴缸的水温，温热的水流哗啦啦地注入浴缸，蒸腾起一片氤氲的水汽。
言欢从后面环抱住他的腰，整个人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背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继续打着盹。
等水放好了，嵇禹徽松开言欢环抱自己的手，回身对他道：“水放好了，你自己洗。”
言欢猛地睁开眼睛，不满地盯着嵇禹徽的背影。可对方己经大步走出了浴室，只留给他一个决绝的背影。他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在脱裤子时故意趔趄了一下，膝盖磕在浴缸边缘，发出一声闷响。
果然，下一秒嵇禹徽就冲了回来，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担忧，言欢立刻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眨巴着的眼睛，“我困，站不稳……”
嵇禹徽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进来扶住言欢的手臂，言欢在他的帮助下慢慢脱掉衣服，白皙的皮肤在浴室暖黄的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他跨进浴缸，仰面躺下，温热的水立刻包裹住他的身体。
“别睡着了！”嵇禹徽叮嘱他。
言欢坐起来趴在浴缸的边沿上，侧仰着头看嵇禹徽，眼皮轻缓的慢慢眨着。
“那可说不好，我现在就困得睁不开眼……”
水温偏高，言欢才坐进去一会儿，皮肤就被蒸成了粉红色，他歪着脑袋，枕着一只胳膊，另一只手自然的半搭在浴缸外面，头发因为沾了水而变得服帖，有几缕发丝黏在脸颊上，狐狸眼半阖，一副毫不设防的昏昏欲睡模样。
明明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趴在那，嵇禹徽却感到一股燥热从下腹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变得幽深。
“你真是个妖精！”嵇禹徽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闻言，困得迷糊的言欢费力的抬了抬眼皮，下一秒人就被捞了起来，唇被堵上，他骤然清醒，随即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抬起手臂环上嵇禹徽的后颈……
嵇禹徽到底还存了一丝理智，顾忌言欢的身体刚好，只做了一次，而这也是他的极限了。
勾引是真的勾引，困也是真的困，这场病生的确实让他虚了不少。
嵇禹徽将人抱回床上，自己也跟着躺下了，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那份包养协议签定之前，他坚信自己不可能会原谅言欢对自己的背叛，可这才过去一个多月，他的心就己经开始动摇了……
他自认自己是个有原则的人，可面对言欢，他的原则就形同虚设一般。
就像当初，他明知不该过早的纵容自己的欲望，可在言欢一而再再而三的引诱下，他最终还是失了理智，与言欢一起沉沦。
只是没多久，言欢就背叛了他。
现在想来，那时言欢应该就己经做好了出卖身体为言怡欣筹医药费的打算，所以才会那么不遗余力的勾引自己，只为了把第一次给自己……
嵇禹徽不愿意再去细想这些，越细想，心口处就越是密密麻麻酸胀的刺痛。
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就全是言欢，过去的，现在的，交织在一起，由不得他不想。
他痛苦了五年，可言欢只陪了他一个多月，那份被他深埋于心底的爱便迫不及待的想要破土而出……
郑穆说的对，爱这个东西，藏不住。
*
言欢额前的头发己经很长了，完全遮住了眼睛，他只好像从前那样，买了皮筋把刘海扎成一个小揪揪。
当他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京大校园里，毫不意外的在校园论坛上又引发了一轮新的热度。
不吃香菜：【天啦噜，言大美人的小揪揪也太可爱了吧！】
清早起来睡大觉：【有没有发现言大美人把头帘掀上去又是另一种感觉，之前是忧郁，现在是冷艳！】
豆豆吃豆腐：【对对对！整张脸全露出来才能首观的感受到他长得究竟有多绝！】
蓝朋友：【女娲娘娘啊，下辈子请让我也长这副样子吧！哭唧唧……】
……
言欢对这些讨论一无所知。此刻他正坐在自习室里，专心致志地解一道高数题，思考时，他无意识地拨弄着头顶的小揪揪，这个动作立刻引起周围一阵小小的骚动，几个女生捂着嘴小声惊呼，还有人偷偷举起手机。
言欢疑惑地抬头，骚动立刻平息。他不明所以地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上次不小心露出吻痕的尴尬经历，连忙低头检查自己的衣领。
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色圆领长袖，将那些暧昧的痕迹都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确认无误后，言欢重新投入解题中，但这道题确实有些难度，他尝试了几种方法都没能得到正确答案。最后他只好在题号旁做了个标记，打算晚上回去问嵇禹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