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看着眼前这个曾经听到自己叫他“大哥”就会一脸宠溺的人，如今眼里只剩下对自己的嫌恶。
他攥紧手指，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却抵不过心口密密麻麻的钝痛，他这才忽然想起，嵇禹徽怎么可能会原谅他曾经“犯”过那种错？
“对不起，”他垂眸掩住眼里的伤痛，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那……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嵇禹徽松着衬衫领口，姿态慵懒的斜倚着靠背，指节叩了叩沙发扶手，“称呼我嵇先生。”
“好。”言欢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嵇……嵇先生。”
嵇禹徽好整以暇的打量着言欢脸上的痛苦，又漫不经心的开口：“过来。”
言欢听话的走了过去，在嵇禹徽的面前停下，却不敢抬头看他。
“你现在是什么价？”
言欢抬眸，不解的看向嵇禹徽，“什么？”
嵇禹徽倨傲的抬起下巴，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现在包养你，是什么价？”
言欢的脸色又是一白，心口处的绞痛再次加剧。
“你……为什么……”
言欢本想问嵇禹徽为什么会这么问，随即想起他们是因为什么而分开，立即明白嵇禹徽是误会了，以为他这几年都是靠出卖身体来维持生活。
他很想跟嵇禹徽解释，却又不能解释，最终所有解释都哽在了喉头，化作一声苦笑。
“你问这个……做什么？”
嵇禹徽看着言欢，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丁点的情绪变化，“自然是想包养你。”
虽然猜到了嵇禹徽的想法，但真实的从他嘴里听到，心脏处还是传来尖锐的刺痛。
嵇禹徽挑眉，讽笑道：“不然，你以为我带你回来做什么？跟你再续孽缘？”
言欢的下唇被咬得泛白，脸色异常的难看，嵇禹徽嗤笑一声，又问道：“不愿意？还是说……”
他拖长音调，“你现在己经有金主了？”
闻言，言欢立即摇头否定，“没有！没有金主！我现在单身！”
“那就是不愿意？”
言欢没回答，喉间涌起腥甜，许久才鼓起勇气，艰涩的问道：“为什么？”
他抬眸看向嵇禹徽，带着一丝希冀的问：“为什么……选择我？”
他问的是为什么选择他，而不是为什么包养他，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嵇禹徽是因为对他还有感情，所以才会想要包养他……
嵇禹徽也没有立即回答，他将言欢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
言欢从前很喜欢穿他的衣服，在他们高二的下学期，身高一首难以突破一米七大关的言欢，突然开始疯长，原来的衣服穿不上，就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可言欢虽然个子长了，体重却跟不上，穿他的衣服总是松松垮垮的。
如今，言欢也己经长到一米八多，却依旧很瘦，穿他的衣服还是松松垮垮撑不起来。
“为什么……”
嵇禹徽皱眉，单手抚额，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太阳穴，一副认真沉思的模样。
见言欢望向自己眼里的希冀越深，神情也越来越紧张，他勾唇，冷然一笑。
“大概是因为……你在床上足够放荡，能让我尽兴。”
言欢的头又低了下去，眼里的光再次黯了，他想起他们的第一次，事后嵇禹徽心疼的搂着他，红着眼眶自责自己定力不够，可如今，这却成了他包养自己的理由……
嵇禹徽站了起来，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当然，你这张脸也很让人难忘……”
言欢渴望与嵇禹徽再有触碰，可这种带着明显羞辱的触碰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扭脸，想把下巴从嵇禹徽的手里抽出来，却被嵇禹徽用更大的力捏着不放。
嵇禹徽眯起眼睛，“你不愿意？”
言欢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哑着嗓子低声回道：“我……愿意。”
嵇禹徽这才松手放开他，而他下巴被捏过的地方很快泛红，在他惨白的脸上异常明显。
“这几年，你应该没得过什么脏病吧？”
言欢又讶然睁大眼睛，脏病？什么意思？
嵇禹徽满意的看着言欢眼里的茫然，转身又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要是得过什么脏病，就算了。”
言欢终于反应过来嵇禹徽说的脏病是什么意思，尽管知道他又在羞辱自己，还是认真的否认，“没有！我没有病！”
“空口无凭。”嵇禹徽抬眸看了他一眼，凉凉的开口：“毕竟五年了，谁知道你被多少人睡过……”
言欢强忍着胸腔处仿佛要撕裂开般的痛，对嵇禹徽道：“我明天就去体检，拿体检报告给你。”
嵇禹徽点了点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的出来，你很想被我包养。”
*
温鹤鸣打电话问言欢今天怎么没去图书馆自习，又听到言欢那头传来医院的叫号声，连忙问他是不是昨晚淋雨生病了。
言欢确实是在医院，不过是为了体检。
“没有，只是例行体检而己。”
“真的？”温鹤鸣有些不信。
“真的，快轮到我了，我挂了。”
温鹤鸣不放心，他猜想言欢大概率是去京大一附院体检，便想过去看看，他在体检中心西处转了转，竟真的看到了言欢，确定他真的是来体检后便悄悄的离开了。
他不想让言欢觉得自己管得太宽，或是控制欲太强，徒增反感。
言欢特意增加了HIV抗体检测和各种性病的检测，看到他这么好看的一个男生来做这种检查，护士们都不由摇头叹息。
所有检查做完后言欢特意问了什么时候能出体检报告，得知需要两到三天才能出报告，他不禁有些失落。
他迫切的想今天就拿着报告去找嵇禹徽，让他知道，自己很干净。
等体检报告的这两天，言欢心绪不宁，根本没有心思看书。
温鹤鸣发现他总是注意力不集中，以为他是学倦了，劝他休息两天再继续，别把自己的心态学崩了，他没有反驳，听从建议，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温鹤鸣看他脸色不好，想送他回去，被他拒绝了。
看着言欢走远的身影，温鹤鸣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去实验室了。
体检报告出来的那天，言欢等不及医院寄过来，自己跑去医院取，拿到报告后他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然后松了一口气。
他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