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舟又冷眼扫向言欢,言欢被他那双鹰一样锐厉的眼神盯着,心里有些犯怵,好在嵇禹徽上前将他护到了身后。
“二哥,慎言。”
谢行舟的目光这才又落到嵇禹徽的身上,“我们出去说。”
言罢,转身就走。
嵇禹徽回身关切的看向言欢,“疼不疼?”
言欢气恼的揉着手腕,膝窝那块也疼得厉害,但对上嵇禹徽关心的眼神还是摇着头说“没事”。
嵇禹徽当然不信,他这二哥的身手他是知道的,“等我回来帮你揉。”
谢行舟站在前院的长廊下,听到脚步声才转身面向身后。
虽是堂兄弟,但两人身量相当,眉眼之间也有几分神似,只是一个气质更冷冽,一个更温润。
“二哥日理万机,今天怎么得空来这了?”嵇禹徽率先开口,“没事先通知吗?”
“路过,临时做的决定。”谢行舟回道。
嵇禹徽挑眉,“难怪,琳姨是老人了,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琳姨就是这座庄园的管家,庄园的大小一切事务都由她负责,方才嵇禹徽与言欢来时便是她亲自接待的。
谢行舟看着嵇禹徽,“前阵子我去看过小叔,他身体不比从前。”
嵇禹徽面色平淡,回道:“年纪大了,难免。”
“你如今也己成年了,便是与他赌气,也该注意分寸。”
嵇禹徽点点头,不想与他这堂兄争辩,“二哥说的是。”
“里面那人,”谢行舟朝院房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你认真的?”
“当然。”
谢行舟蹙眉,脑海里回想起刚才言欢在自己面前展露的魅惑神态,断定嵇禹徽是被美色所惑,才会做出那些离经叛道的事。
他有心想劝诫他这个堂弟,但两人关系并不亲厚,轮不到他来说这些。
“今天是我突然造访,扰了你兴致,抱歉。”
嵇禹徽耸肩,“我倒没什么,只是他受惊了。”
谢行舟又想起言欢发现自己认错人后的羞恼模样,倒没觉得他有受到什么惊吓,于是没有接话。
“既是你先来,那我就改日再来吧!”
“又不是只这一个院子,”嵇禹徽按下心中的不悦,“二哥难得有空,改日的话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这话倒是不假,谢行舟看着嵇禹徽,略略思量后点头同意了,“我们兄弟俩也很久没见了,正好聊聊。”
两人边走边聊,嵇禹徽将谢行舟送到院门口,正好看到琳姨急匆匆往这边赶来,看到他们二人更是一脸惊慌,小跑着过来道歉,说是刚才去厨房看备菜,不知道谢行舟的到来,没能及时提醒云澜轩己经有人住下了。
“无妨,帮我把镜清堂收拾下吧。”
琳姨暗暗松了口气,“好的二少。”
*
言欢坐在床上暗自生闷气,一想到自己把别人当成嵇禹徽来勾引了,就恨不得穿回到半个小时前,把那个眼睛瞎了的自己一脚踹回池子里。
嵇禹徽回来便看到他满眼哀怨的望着自己,分明还在委屈,他走过去将人搂进怀里安慰。
“是不是受到惊吓了?”
言欢摇头,惊吓也有,但更多的是难过,“我把他认成你了……”
嵇禹徽蹙眉,松开言欢微微后退,“你做了什么?”
言欢难堪的把脸埋进他的怀里,不愿意说,嵇禹徽心里有些不痛快,但这也怪不了言欢,他怎么会料到进来的会是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呢?
“不怪你。”他安慰着言欢,“那房里雾气腾腾的,本来视线就不好。”
“可是我应该能认出来的……”言欢小声的嘟囔,即便视线受阻,可他最熟悉嵇禹徽的气息了,应该一靠近就能发现不对。
“好了,别自责了,”嵇禹徽松开言欢拿起他的手,“让我看看你的手腕有没有被捏肿。”
皓白的手腕上一片清晰的红色指印,到现在也没消,可见当时有多用力。
见嵇禹徽流露出自责的神色,言欢又反过来安慰他,“最多就是青一阵子,没事。”
至于膝窝被踢的那一脚,还有膝盖磕到地上的那一下,便都忍下不说了吧,免得嵇禹徽更自责。
嵇禹徽又将言欢搂进怀里,“昨晚才说不会让你再受委屈,今天就被打脸……”
闻言,言欢挣开他的怀抱,认真的反驳道:“这不算委屈,只是误会而己!不过你那个堂兄确实怪讨厌的!”
看着言欢嫌弃的表情,嵇禹徽忍不住笑了,“好了,我们不要再被他影响心情,一起去泡澡吧!”
“嗯嗯!”
言欢先下的水,嵇禹徽清楚的看见他的膝弯处有一片红肿,联想他那会儿赶过来时言欢被他二哥押着跪在地上,不难猜出那片红肿是怎么来的。
嵇禹徽紧跟着下水,从后面环抱住言欢。
“欢欢,对不起……”
“好好的你道什么歉啊?”言欢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仰头去亲吻他的下巴,“都说了那只是个误会,又不是你造成的!”
“可是,他没跟你道歉……”嵇禹徽道,抬起言欢的下巴与他额头相抵,“我在想,如果我拥有和他一样的权力,我是不是就可以要求他跟你道歉了?”
言欢有些茫然,“什么权力?”
“我爷爷许诺给我的权力……”嵇禹徽坦诚的回道:“能完全凌驾于嵇韫之上的权力。”
言欢惊讶的睁大眼睛,“你那什么爷爷啊?不想着缓和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怎么还挑拨呢?”
嵇禹徽被言欢的反应逗笑,“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言欢愣了一下,想起嵇韫说过,他跟他老子不对付。
这父子反目怎么还带遗传的?
“可是……你不是说了么,拥有了那些,你就做不了自己的主了。”
言欢心里忐忑,不知道自己在嵇禹徽心里的分量,比不比得上权势给他的诱惑……
“这正是我内心矛盾的点……”嵇禹徽道:“没有权力,就会受制于人,可有了权力,也就有了责任,我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言欢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思考哪种选择对自己更有利,“总之不管你怎么选择,都不会有人拆散我们,是不是?”
“当然,”嵇禹徽低头在言欢的颈侧轻咬了一口,“这是跟我交易必须要答应的前提条件!”
言欢彻底放下心来,“那你就随心选择呗!喜欢你就要,不喜欢就别勉强自己!至于能不能陪我……”
他心想,如果嵇韫真的把盛华丢给他,他应该也会挺忙的。
“我以后肯定也会有我自己的事业,你想陪我,我还不一定有时间陪你呢!”
看着言欢骄矜的模样,嵇禹徽又被逗笑了,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你怎么那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