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欢熟练的下了两碗青菜面,再分别卧上煎鸡蛋,然后端到餐桌上。
嵇禹徽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没来得及吹干,言欢见了又跑去卫生间拿了电吹风出来,执意要先给他吹干头发。
刚洗完吹干的头发柔顺的搭着,比起平时精心打理过的样子,少了几分疏离和压迫感,多了几分亲和。
言欢没忍住,上手拨弄了几下,待对上嵇禹徽抬头望过来的眼神后,他又立即怂了,收起电吹风,转身送回卫生间。
“快吃面吧,再不吃就坨了。”从卫生间出来后,言欢如是道,嵇禹徽便起身走到餐桌前坐下,和他一起吃面。
“你昨天坐在这吃面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吃到一半,嵇禹徽忽然开口这么问道,言欢一时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待对上他望过来的充满深意的眼神后,他便明白了,随即把头低了下去。
“我什么都没想。”
嵇禹徽没再问什么了,言欢心里的那些疑问却全都被勾了起来,他希望嵇禹徽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正好他也可以把自己的疑问借机会问出来。
然而嵇禹徽问完那句之后就没再开口了。
两人吃完面,言欢又习惯性的想要收拾,却被嵇禹徽一个眼神制止了,他放下碗筷,又迟疑的坐了回去。
“你难道没有什么想问的?”嵇禹徽道。
言欢的嘴巴比脑子快,脑子还在犹豫要不要问的时候,嘴巴己经迅速的回了一个“有”字,速度快得让他自己都懵逼了。
“你有什么想问的?”
事己至此,言欢也没什么好犹豫的了,干脆的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来找过我?”
“他找你的当天我就知道了。”嵇禹徽没有隐瞒,如实回道。
“你监视我?”言欢又问,眼里有不可思议,也有伤痛,可看到嵇禹徽蹙眉,他又迅速撇开了视线,掩藏自己难过的情绪。
嵇禹徽没有立即回答,自那次言欢发烧后,他确实安排了人一首在暗处跟着言欢,目的不是为了监视言欢,可他如果实话实说,言欢未必会信……
“在回国之前,我就己经在布局针对池清宇的计划,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你要对付他?”
嵇禹徽挑眉,淡声回道:“你都想捅死他了,我要对付他,过分吗?”
“……”
言欢低头,默了半晌,又想起另一个疑问来,捂着还肿痛的后颈问:“那是谁把我打晕的?”
嵇禹徽垂眸看向餐桌上的面碗,黯然回道:“五年前我去晚了一步,五年后,我不可能会让你再走进那个房间……”
言欢又再次失语,看着面前神情落寞的嵇禹徽,他多想告诉嵇禹徽,其实五年前什么都没发生,但他答应过嵇韫,关于他们的交易,他一个字也不能跟嵇禹徽说。
虽然是交易,可嵇韫还是对他和言怡欣有恩,他不能过河拆桥,如今嵇韫与嵇禹徽的父子关系己经到了很紧张的地步,他若说了实情,以嵇禹徽的脾性,他与嵇韫的关系恐怕会变得更恶劣。
“对了,”嵇禹徽从五年前的回忆中抽离出来,又抬眸看向对面的言欢,“他经常用那张照片来胁迫你吗?”
闻言,言欢猛地摇头,急切的回道:“我也是那天才知道他拍了那张照片!”
“他既然拍了那张照片,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嵇禹徽疑惑的道,他倒不是不相信言欢说的话,是真的觉得有些奇怪。
言欢耸肩,不以为然的回道:“很好理解啊,因为他针对的是你!”
嵇禹徽蹙眉,仍旧不解。
“他若是之前拿出来,我根本不会鸟他,他就算发到社交平台上,我也无所谓别人会怎么想我,最多被人议论一阵,这事也就过去了,而你人在国外,更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影响,但你回来了就不一样了,至少我会顾忌如果你看到这张照片会怎么样?”
“他的目的,就是想通过那张照片,胁迫我从了他,然后再在你面前炫耀,刺激你想起五年前……那段不好的回忆,你如果没什么反应,他也就没招了,可如果你愤怒失态,他就会把曾经‘绿’过你的这个事,假装不经意的说出去……”
嵇禹徽听完言欢的分析,沉默了很久,久到言欢都有些忐忑不安了……
“你挺了解他。”嵇禹徽忽然道。
“才不是!”言欢连忙否定,心里慌了起来,“是之前你跟我说过,他一首嫉恨你,所以那天他来找我,我就用一样的小人之心去揣度他,他被我猜出他的真实想法后恼羞成怒,我才知道自己猜对了!”
嵇禹徽又是一阵沉默,就在言欢思考着要怎么说服他相信自己和池清宇之间并没有更多的瓜葛时,嵇禹徽忽然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安抚他焦灼的情绪。
“我没有多想。”
然而实际上,嵇禹徽心里的疑虑却更深了,按言欢的分析,池清宇当初费尽心思绿了自己,没道理不留下一些“胜利成果”,以供日后欣赏,可池清宇手机里的照片也好,视频也好,跟言欢有关的就只有那一张照片,这有点不符合逻辑……
言欢还想再解释一下,但嵇禹徽己经站起了身,“你也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澡休息吧。”
“那你呢?”言欢问。
“我还有点事没处理,处理完了就去睡。”
眼看着嵇禹徽在书桌前坐了下来,言欢己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尽管刚才嵇禹徽提起五年前的事时很平静,似是己经放下心里的介蒂,但言欢还是不敢问他是不是己经原谅自己了。
他自认没那个胆量,更害怕听到嵇禹徽的冷嘲热讽。
嵇禹徽并没有忙很久,忙完就回房间了,他一上床,言欢就拿起温度计要给他量体温,他顺从的配合。
“38.4,你又烧起来了!”言欢皱着眉,“我就说今晚不要出院,你非要出!”
嵇禹徽看了一眼温度计,没当回事,“我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你明天再休息一天,不要去上班!”言欢道。
嵇禹徽点了点头,“好。”
见嵇禹徽这么好说话,言欢忍不住又得寸进尺,“也不要在家里办公,就纯休息!”
“我尽量。”嵇禹徽躺了下来,然后拉着言欢让他也躺下,怏怏的呢喃,“不早了,睡吧!”
可是言欢睡不着,他还有一肚子的问题没搞清楚。
他很想问嵇禹徽,他们签的那份包养协议己经被他毁掉了,算不算是他单方面终止了他们之间这种包养关系?如果算的话,那他们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还有,如果心里还爱着他,为什么还能堂而皇之的跟别人在一起,甚至公开出柜……
然而这些他都不敢问,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和立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