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黑市暗流

1995年秋，北京潘家园，夜色深沉。

月光被浓重的雾气滤得模糊不清，空气中弥漫着泥土、老木和隐秘交易的味道。

潘家园文物市场早己收摊，白天的喧嚣被寂静取代，只剩几盏昏黄的路灯摇曳，映出一片鬼魅般的集市轮廓。

董文翊裹紧身上的黑色风衣，步伐沉稳地在窄巷中穿行。他32岁，脸庞棱角分明，眼底藏着一抹常人难察的锐利。

作为文物掮客，他在潘家园的名声无人不知——精通清史，出手稳准狠，却从不沾染那些肮脏的勾当。

今晚，他来此并非为了交易，而是应一位老主顾之邀，鉴定一枚来路不明的清代玉佩。

巷子尽头，一间不起眼的古玩铺亮着微光。董文翊推门而入，门铃发出低哑的叮当声。

屋内烟雾缭绕，摆满杂乱的瓷器、字画和铜器，空气中飘着劣质檀香的味道。柜台后坐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戴着圆框眼镜，笑得像只老狐狸。

“董爷，来了。”男人压低声音，推过一个锦盒，“您瞅瞅这物件，值不值？”

董文翊没答话，打开锦盒。盒中躺着一枚碧绿玉佩，雕工精湛，龙纹盘绕，背面刻着细密的篆字。

他拿起玉佩，借着灯光细看，眼底闪过一丝异样。这不是普通的清代玉器，篆字隐约透露出光绪年间的痕迹，且刻有“龙脉”二字。他心头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

“哪儿来的？”董文翊放下玉佩，语气平淡。

男人搓搓手，嘿嘿一笑：“这您就别问了，东西干净，值个好价。”

董文翊正要开口，铺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猛地撞开，三个蒙面人冲了进来，手持短刀，杀气腾腾。为首的蒙面人声音低沉：“玉佩交出来，饶你不死！”

董文翊眯起眼睛，迅速将锦盒塞进风衣内袋，身体微微侧倾，准备应对。那男人吓得缩到柜台后，哆嗦着喊：“别杀我！东西在他那儿！”

铺内瞬间陷入混乱。董文翊一个侧身，躲过迎面劈来的短刀，顺手抓起桌上的铜香炉砸向蒙面人。

香炉正中对方额头，蒙面人闷哼一声倒地。另两人见状扑来，董文翊抓起一把椅子挡住刀锋，借力退到墙角，瞥见铺子后门虚掩。

“想活命就别追！”他冷喝一声，撞开后门冲进夜色。

潘家园的巷子像迷宫，董文翊边跑边观察身后。蒙面人紧追不舍，刀光在雾气中闪动。

他拐进一条死胡同，暗骂一声，翻身上了一堵矮墙，跃进旁边的小院。刚落地，一道清脆的女声从黑暗中传来：“别动！”

董文翊猛地转身，只见一个年轻女子站在院中，手持一把老式手电，灯光晃得他眯起眼睛。

女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穿着简单的牛仔外套，长发扎成马尾，眉眼间透着股书卷气，却又带着几分倔强。

“你谁？”董文翊压低声音，手己摸向腰间的匕首。

“林瑶，北大历史系。”女子晃了晃手电，“我在查潘家园的黑市交易，恰好看见你被追。说吧，那玉佩哪儿来的？”

董文翊皱眉，没时间废话。墙外脚步声逼近，他一把拉住林瑶，躲进院角的柴堆后。蒙面人翻墙而入，西下搜索，未发现二人踪迹，骂骂咧咧地离开。

危机暂解，董文翊松开林瑶，低声问：“你怎么知道玉佩？”

林瑶揉了揉手腕，没好气道：“我研究清代密文，潘家园最近流传一枚光绪玉佩，涉及什么‘龙脉守护者’的传说。我跟踪那帮人好几天了，没想到被你搅了局。”

董文翊心头微动，取出锦盒递给她：“你看看这个。”

林瑶接过玉佩，借着手电光细看，脸色渐变：“这篆字……是光绪亲笔密信的加密方式！上面提到‘血脉存续’和‘定东陵’。你知道定东陵吧？慈禧的墓。”

董文翊点头，眼神更深了几分。定东陵，清朝皇陵之一，传闻藏有无数秘宝，但机关重重，无人敢轻易涉足。他沉声道：“这玉佩来路不正，追我的人恐怕不是普通文物贩子。”

林瑶把玉佩塞回他手中，目光灼灼：“董文翊，我查过你。你懂清史，又在黑市混迹多年。这玉佩的秘密，我要查到底。你帮我，咱们合作。”

董文翊盯着她，半晌冷笑：“合作？凭什么信你？”

林瑶毫不退让：“因为你没得选。那些人还会再来，你一个人应付不了。”

巷外隐约传来狗吠，夜色更深。董文翊收起玉佩，权衡片刻，点头：“好，定东陵的秘密，我也有兴趣。但先说好，出了事，别指望我救你。”

林瑶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成交。”

夜雾吞没二人身影，潘家园的暗流仍在涌动。玉佩的秘密如一颗火种，点燃了一场注定惊心动魄的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