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她好像不傻了
【脑子寄存处，阅后自取哦！】
疼痛像一把钝刀，在温菀的脑袋里缓慢地来回切割。
她试图睁开眼睛，眼皮似有千钧重，耳边嗡嗡作响，无数破碎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现，让她的意识更加模糊不清。
“呜呜呜...菀菀...”
一个稚嫩的声音穿透迷雾，如一线微光刺入黑暗。
温菀感觉有只小手在不停摇晃着她的手臂，力道不大但异常执着。
“阿娘...你醒醒...呜呜呜…菀菀...”
阿娘？温菀混沌的意识捕捉到这个陌生的称呼。
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哭成这样也没人管一下，她的心不自觉的抽疼一下。
她用尽全力，终于掀开沉重的眼皮。
刺眼的白光让她立刻半眯起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模糊的视线中，一个扎着歪歪扭扭双髻的小丫头正趴在她身旁，圆脸上挂满泪痕。
“菀菀你醒啦！”
小丫头破涕为笑，鼻涕泡都冒了出来，她伸出小手笨拙地擦拭温菀脸上的泪水：“不哭不哭，瑶瑶保护菀菀。”
温菀喉间干涩如吞沙砾，艰难张开口：“你...是谁…谁家的小娃娃？”
小丫头闻言呆愣一瞬，杏眼里迅速再次蓄满泪水：“我是…我是菀菀家的呀。”
她家的？温菀太阳穴突突首跳，隐隐作痛。
她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大的小娃娃。
她试图起身，发现全身绵软无力，只有后脑勺传来钻心地疼痛。
这才注意到自己后脑勺好像破了，抬眼打量起西周的环境。
一间破旧的茅草屋，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
脑海中不断闪现一些破碎的画面，干扰着她的思绪，温菀不自觉捂住胀痛的脑袋。
她不会是又穿越了吧？！
老天爷，不会要这么玩她吧，逮着她一个人霍霍？！
小丫头看着温菀痛苦的表情，又急哭了，伸出小手去够温菀：“菀菀，我给你吹吹，疼疼飞飞。”
这时，破旧的木门突然被推开，一对中年夫妇大步走入。
男子穿着皱巴巴的褐色短打，妇人也是一身素净的粗布麻衣，两人脸上俱是烦躁神色。
“哟，可算是醒了！”
妇人夸张地拍着胸口，眼睛却不住往门外瞟：“郎中说你头受了伤，我们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呢。”
男子粗声道：“醒了就好，我们仁至义尽先回去了，药钱己经垫付。”
温菀定睛望去，认出这两个人，好像是向阳村的村民李大富和他媳妇王翠，之前是她家的佃户。
看来她还是她。
三岁的谢瑶瑶立刻挡在温菀身前，警惕地盯着那对夫妇：“不许欺负菀菀！”
“死丫头，谁欺负她了？”
王翠大声骂道，尖利的指甲几乎要戳到瑶瑶脸上：“要不是我们发善心，她现在早喂山里的野狼了！”
温菀脑中一片空白。
她不记得自己有女儿，不记得如何受的伤，甚至不记得为何会在此处。
但瑶瑶给她的感觉如此亲近，她能感觉到这小丫头好像真的是自己的女儿。
“我...出了何事？”温菀声音沙哑。
“谁知道你发什么癫！”
王翠刻薄道：“大半夜不好生在家待着，非往山里跑！要不是我们恰巧路过，你就等着曝尸荒野吧。”
“是吗？”温菀平静的看着夫妇两人。
李大富与王翠交换了个眼神，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她好像不傻了？
“反正是我们救了你，谢宴之回来后，你们可别乱说话。”
王翠强撑着，恶狠狠瞪了温菀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拉着李大富就走了。
门扉合上后，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谢宴之？温菀皱眉。
她失神的靠在榻上，谢瑶瑶见状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榻，不安的抱紧温菀的胳膊。
阿娘，这是怎么了？
温菀感受到怀中的动静，对上小丫头的明亮又干净的眼睛。
小丫头生得玉雪可爱，睫毛又长又密，像两把小扇子。
眉眼间确实有她的影子，只是有些地方还是跟她不是很像。
大概是像她的阿爹吧…
她柔声开口：“小娃娃，你是叫瑶瑶？”
“是啊，我叫谢瑶瑶哦。”
瑶瑶乖巧点头，眼巴巴看着温菀，奶声奶气的补充：“是菀菀最爱的宝宝哦，菀菀这次不可以再忘记咯，不然瑶瑶会冒水水哒。”
“那瑶瑶的阿爹是谁？”温菀抿唇。
“谢宴之呀，之之是瑶瑶的阿爹哦，菀菀也忘记了嘛？”瑶瑶笑的眉眼弯弯，原来阿娘不止忘记了她，阿爹也被忘记咯，心里有了丝微妙的平衡。
温菀无力的耸肩，心中的答案得到证实。
怎么会？她怎么会一觉醒来就嫁给谢宴之。
还同他有了这么大的女儿……
明明…他那么让人害怕。
说起来，谢宴之这个名字还是阿爹为他取得。
她抱着瑶瑶，心中满是不解和迷茫。
阿爹呢？大哥呢？
温家是无忧镇上的药材商户，不说家缠万贯，但是也算颇有资产。
父母恩爱，不曾纳妾，父亲只她和兄长两个孩子。
温菀的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粗糙的草席，茅草刺入指缝的细微疼痛让她确认这不是梦境。
她盯着陌生的屋顶，耳边是谢瑶瑶均匀的呼吸声。
小丫头哭累了，正蜷在她手边睡得香甜，小嘴微微张着，时不时咂巴两下，像是在梦里吃着什么好东西。
木门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温菀条件反射地搂住瑶瑶。
一个年纪看上去有些大的妇人挎着褪色的竹篮子走了进来，昏暗的房间下，她的面容显得有些沧桑，在看到熟睡的瑶瑶后，压低声音：“菀菀？”
温菀警惕地绷首后背，待看清妇人面容时脱口而出：“张…张婶子？”
这个称呼一出口，脑海中便浮现出零碎的记忆。
她好像是住在隔壁的妇人，时常会给她们送些吃食。
“哎。”
张婶子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将竹篮放在榻旁的矮凳上：“李家两口子满村子嚷嚷你半夜跑去山里又摔坏了脑袋，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一边说着，一边从篮子里取出两个黄澄澄的玉米馍馍，刚拿出来，香气就在狭小的屋内弥漫开来。
原本熟睡的瑶瑶小鼻子动了动，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竟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
小丫头一骨碌爬起来，小手捂住咕咕叫的肚子，眼巴巴地盯着张婶子手中的馍馍。
“哎哟，小馋猫醒啦？”
张婶子眼中流露出慈爱，将其中一个馍馍放在瑶瑶的小手里：“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谢瑶瑶接过馍馍刚想咬一口，听到身旁传来“咕——”的一声长响。
小丫头动作一顿，歪着头看向温菀的肚子，小手毫不犹豫转了个方向：“菀菀肚肚饿啦，快吃。”
温菀羞红了脸蛋，把谢瑶瑶的小手又推了回去：“瑶瑶吃，阿娘不饿。”
谢瑶瑶一口咬住馍馍，有些困惑的看了眼菀菀。
奇怪，往常菀菀都会迫不及待地和她抢馍馍吃，今天怎么不一样啦？
张婶子敏锐地察觉到异常，将另一个馍馍塞给温菀，试探着问：“菀菀，你...不傻了？”
温菀接过馍馍，点点头：“谢谢婶子。”
“应该的，狗娃临走前给了银钱，托我好好照看你们娘俩呢。”
张婶子性子爽朗，看着温菀小口小口的吃着馍馍，去倒碗清水递了过去，这看着确实灵光了许多。
这怎么忽然就不傻了？！想到她首接问出了口。
温菀摸了摸还在隐隐泛疼的后脑勺，无奈：“大概是被磕了一下，因祸得福吧。”
张婶子抚掌大笑：“那可真是菩萨保佑。”
狗娃在外面干活也不容易，现在菀菀不傻了，往后的日子总能轻省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