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菀看着王大虎,将纸拍在他面前:“签下这份和离书和断亲书,从此翠兰和小妮和你们王家再无干系。”
王大虎瞬间抬眼,目光如炬的看着翠兰,后者习惯性的一瑟缩,随即挺首腰背,目光含恨的看着他。
王老婆子闻言立刻嚷嚷开:“不行,这个女人可是我们王家花十两银子娶回来的。”
“是啊,这两口个哪有不吵架的,哪能说和离就和离。”
“这强拆婚姻,天打雷劈的。”
“……”
院子外的人开始窃窃私语,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有胆大的妇人喊道:“翠兰,好好的日子咋能不过了?”
温菀抬眼瞪过去:“这日子给你过不过?”
她又恶狠狠的看着王大虎催促道:“快签。”
王大虎偷偷打量着站在温菀背后的谢宴之一眼,有些憋屈道:“若是二爷想要翠兰,小的自当奉上。”
“不行,我不同意。”王老婆子拦在王大虎跟前:“翠兰是我王家的媳妇,你今天就算打死我老婆子,也不会让你们带走她们。”
翠兰这臭娘们走了,谁来照顾大虎。
院外的人也慢慢围上来,七嘴八舌的讨论。
翠兰死死捂住小妮的耳朵。
谢宴之眉头一皱,冰冷的目光瞬间扫视过去。
温菀回握住男人的大掌,定定的看着王老婆子半晌,最终从怀里拿出还没焐热的银子:“这是十五两,可以签了吗?”
王老婆子看到白花花的银子,目光一喜,赶忙抢过她手中的银子,仔细清点一下。
王大虎垂头,在协议书上按下手印。
翠兰见状,喜极而泣的接过协议,只觉得压在身上西年的枷锁被打开。
小妮懵懂地看着阿娘脸上的泪,不明白她为什么又哭又笑。
温菀拍了拍她的手,环视西周,杏眸微微眯起:“今日就请诸位一起见证,王大虎收下这十五两银,签下这和离书断亲书,从此以后翠兰母女二人与王家一刀两断,再无干系。”
说完她带着翠兰母女两人光明正大的走出王家大门。
王大虎目光阴毒地盯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王老婆子扶住他,嘴中念叨着要给他再娶个黄花大闺女,翠兰只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小妮是个赔钱货走了就走了,在家中只会吃白食。
王三虎和陈三艳悄无声息的溜走了,这个家还是得再分一分。
瑶瑶趴在谢宴之的肩头好奇的打量跟在后面的两个陌生人,翠兰察觉到她的视线,温柔的冲她笑。
“瑶瑶,这是兰姨,这是…”温菀看着小妮一是有些卡壳,这两个孩子看着像是瑶瑶大些。
瑶瑶歪头,奶声奶气的喊道:“兰姨。”
翠兰“哎”了一声,一手抱着小妮,一手从身上摸索出一个铜板:“瑶瑶先拿着,后面兰姨再补。”
瑶瑶看着温菀才伸出小手接过,甜丝丝的笑着道谢。
“小妮今年多大了?”
“刚满3岁。”
“那瑶瑶是姐姐哦!”温菀揉了揉谢瑶瑶的小发包。
瑶瑶听懂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翠兰怀里的小妮,露出小米牙,兴冲冲喊道:“妹妹!”
她终于不是最小的那个了!
小妮看她一眼,转头躲进了阿娘的怀里。
瑶瑶有些无措,翠兰歉意的笑:“妹妹有些胆小。”
“等回家,瑶瑶再带着小妮妹妹出去玩,好不好?”
“好!”
埋在翠兰怀里的小妮耳朵微微抖动。
……
几人又重新来到济安堂,沈大夫刚好还没回后堂,看见温菀一行人又走进来,捋胡子的手顿了顿:“二位这是?”
目光扫过她身后狼狈的翠兰母女。
温菀对着沈大夫笑了笑,把翠兰往跟前一扯:“劳烦您给瞧一瞧。”
一旁的药童刚要上前,被沈大夫一个眼神止住。
他领着他们走到一侧的诊案前,温菀强制性的把翠兰按在椅子上,她局促地不敢坐实。
沈大夫并未立马搭脉,看到温菀脸上的血痕,回头让药童去取药膏。
药童从案后拿出一个青瓷小盒,沈大夫有些得意的介绍:“这活血化瘀膏可是老夫的独门秘制,效果十分显著。”
谢宴之接过药童手中的药膏,谢过沈大夫。
沈大夫手指搭在翠兰腕间,眉头越皱越紧。
脉象虚浮如游丝,肝气郁结似乱麻。
“气血两亏,胞宫寒滞,这内里虚空严重啊...”沈大夫蘸墨的狼毫在宣纸上沙沙游走:“需要好生调理,不然会有碍寿数,老夫开一副药先回去吃着,好好静养切不可过于劳累。”
“是,大夫。”温菀站在背后,跟着点点头。
药童接过药方,踩着梯子取药,陈皮、当归的香气在堂内漫开,猴子主动跟去帮忙,翠兰带着小妮也跟了过去。
沈大夫捋着胡须,走回后堂。
谢宴之蘸取些许在指腹,把温菀露在外面的淤青都涂一遍,瑶瑶也是一脸心疼的鼓起小脸,在一旁为阿娘吹气,小眉头皱的紧紧的。
温菀心里暖暖的,捏瘪谢瑶瑶鼓起的小脸。
瑶瑶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奶呼呼的问:“阿娘,是不是好痛?”
“瑶瑶亲一口,阿娘就不疼了。”
谢瑶瑶闻言,立马鼓起小脸往温菀没有受伤的左脸亲了亲。
温菀一把搂住她的小身子,夸张的在她耳边惊呼:“真的不疼了哎,瑶瑶真厉害。”
瑶瑶很好哄的,咯咯咯开始笑起来。
谢宴之睨她们娘俩一眼。
谢瑶瑶真是个傻蛋!
温菀察觉到男人的低气压,讨好的冲谢宴之笑,扯住他的衣袖晃了晃:“谢宴之,今天谢谢你。”
他合上药膏,不去看她故作乖巧的模样,沉声道:“下次不可以再把自己置于险境,知道吗?”
温菀点点头,杏眼里漾着水光:“翠兰她们?”
“你看着安排就成。”
“谢宴之,你真是个好人。”她吸了吸鼻子,擅作主张的心落下去。
“啧。”
谢宴之屈指轻轻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翠兰捧着药包走回来,温菀见到立马拿走谢宴之手中的药膏:“翠兰,我先为你上药。”
“奴婢自己来。”她接过温菀递来的药膏,快速的为自己露在外面的伤口上好药。
翠兰垂着头,不敢去看自家小姐的眼睛,生怕自己一抬头,这些年咽下的血泪就会决堤。
大恩大德,此生无以为报,下辈子必当结草携环。
如今只愿常伴小姐左右,以这残身回报一二。
走出济世堂时,卖药最后的6钱银子也花去了。
温菀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蹙眉看向谢宴之,目光闪过不解:“我早上刚给你的二两银子,你花完了?”
“嗯。”
谢宴之不自然的别过脸,袖中的手微不可察的蜷缩一下。
温菀也就是问一问,毕竟那是人家自己的钱,倒也没再刨根问底。
“我们现在回家?”
不远处面摊上的香气适时飘来。
滚烫的猪骨汤混着虾皮的鲜香,勾得温菀肚子“咕噜”一响,到现在还没吃饭,胃里空得发疼。
“先吃饭吧。”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