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凉州惊梦

"三公子？三公子醒醒！"

一阵急促的呼唤伴随着肩膀的摇晃将我从混沌中拽出。我猛地睁开眼，刺目的阳光让我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套着一件粗糙的麻布衣袖，手腕处还有一道新鲜的疤痕。

"三公子可算醒了！主公都问了三回了。"眼前是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约莫三十出头，一身陈旧皮甲，腰间挂着柄环首刀，正单膝跪在我榻前，眼中满是担忧。

我下意识地撑起身子，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这不是我的公寓——没有电脑，没有手机充电器，只有一张硬邦邦的木榻和散发着霉味的帐篷。帐篷外传来此起彼伏的马嘶声和兵器碰撞的铿锵声，间或夹杂着粗犷的喝令声。

"马越公子，您昨日练武晕倒，可把大伙吓坏了。"汉子递来一碗浑浊的水，"喝点水吧，韩将军己经到了，主公命您醒了立刻去大帐议事。"

马越？公子？主公？

我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一些陌生的记忆碎片突然涌入脑海。我是马越，字子岳，西凉太守马腾的第三子，今年十七岁。大哥马超字孟起，二哥马休字仲安...今年是初平三年，董卓刚被吕布所杀...

不对！我明明是金融分析师马越，昨晚还在公司加班做并购方案，怎么会...

我低头看着自己明显小了一号的手掌，虎口处有厚厚的茧子，指关节粗大，这绝不是坐办公室的手。更可怕的是，这些触感都无比真实——指甲缝里的污垢，手腕疤痕的刺痛，甚至帐篷里飘来的马粪味都清晰可辨。

"三公子？"汉子疑惑地又唤了一声，"您可是身子还不爽利？要不要请军医再看看？"

"不必。"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试探着叫出脑海中浮现的名字，"庞德，带我去见父亲。"

走出帐篷的瞬间，西凉刺骨的朔风像刀子般刮在脸上。连绵的军营延展到视野尽头，旌旗猎猎，上面绣着大大的"马"字。士兵们正在操练，呼喝声震天响，远处祁连山的雪顶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不是横店影视城——没有摄像机，没有场记板，没有游客观光区。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得可怕：士兵皮甲上的裂痕，战马嚼子上凝结的口沫，甚至空气中飘散的汗臭与皮革混合的气味。

我，一个现代人，真的穿越到了三国时代，还成了马腾的儿子！

庞德领着我穿过营地，沿途士兵纷纷行礼。我努力保持镇定，但心脏跳得像是要冲出胸腔。历史上马腾一家结局如何？马超投奔刘备，马腾被曹操所杀...如果这是真实世界，我必须改变这一切。

大帐前站着两名铁塔般的卫士，见我来了立刻掀开帐帘。帐内光线昏暗，浓重的羊膻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

"越儿来了。"上首坐着个魁梧男子，约莫西十岁上下，浓眉虎目，髯须如戟，一身铁甲在油灯下泛着寒光——正是我"父亲"马腾。左侧坐着个白面文士，眼神阴鸷；右侧站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剑眉星目，英气逼人，应该是我"大哥"马超。

"孩儿拜见父亲。"我学着古装剧里的样子行礼，膝盖刚弯下去就一阵发软，差点摔倒。

马超一个箭步扶住我："三弟病体未愈，不必多礼。"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有力，臂膀上肌肉虬结。

"韩兄见笑了，犬子体弱。"马腾对那文士说道，然后转向我，"越儿，这位是金城韩遂将军，快行礼。"

韩遂！历史上与马腾时敌时友，最后导致马腾死亡的关键人物！我强忍震惊，深深一揖："见过韩将军。"

韩遂眯着眼打量我："听闻马三公子熟读诗书，今日一见，果然文弱书生模样。"语气中的轻视不言而喻。

马超眉头一皱，正要说话，我抢先开口："韩将军谬赞。西凉男儿，读书是为明理，习武是为报国。越虽不才，亦知大丈夫当带三尺剑，立不世功。"

帐内突然一静。韩遂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马腾则哈哈大笑："好！这才是我马寿成的儿子！"

马超拍拍我肩膀，眼中满是惊喜。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原主是个书呆子形象，我刚才那番话算是颠覆了人设。

"说正事。"马腾收敛笑容，从案上拿起一卷竹简，"刚得长安急报，董卓己死，王允掌权。李傕、郭汜等人逃往西凉，朝廷命我等截杀。"

我心头一震。董卓之死！这是公元192年五月，历史上著名的转折点。按《三国志》记载，李傕郭汜本欲解散部队逃亡，被贾诩劝说反攻长安...

"父亲！"我脱口而出，"此事需慎重！"

所有人都看向我。马腾皱眉："越儿有何见解？"

我大脑飞速运转。现代人的历史知识是我最大的金手指，但绝不能表现得太反常。

"董卓暴虐，死有余辜。但李傕、郭汜手握西凉精锐，若逼得太急，恐狗急跳墙。"我谨慎地选择着词汇，"不如...收编他们，增强我军实力。"

韩遂冷笑："黄口小儿也敢妄议军机？李郭二人乃国贼余党，当诛九族！"

马腾却若有所思："越儿所言不无道理。西凉地广人稀，我们与韩兄合兵不过五万，若得李郭部众..."

"马兄！"韩遂厉声道，"你这是养虎为患！"

眼看二人要争执，我灵机一动："父亲，韩将军，可否听越一言？我军可分兵两路，一路虚张声势追剿，一路暗中接触劝降。若成，则实力大增；若不成，再剿不迟。"

马腾与韩遂对视一眼，前者缓缓点头："此计甚妙。超儿率轻骑追击，我与韩兄率主力在后。至于劝降的人选..."他目光落在我身上。

我心跳漏了一拍。这是机会！历史上李傕郭汜反攻长安后，王允被杀，吕布出逃，汉室彻底沦为傀儡。若能阻止这一切...

"孩儿愿往。"我单膝跪地，"请父亲拨我五十轻骑，庞德为副。"

马腾拍案："好！就这么定了。韩兄，你我各派使者联络李郭部将，分化瓦解。"

议事结束，众人离去。马腾单独留下我，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越儿，你今日与往日大不相同。"

我背后渗出冷汗："父亲何出此言？"

"你自幼体弱，只爱诗书，今日却主动请缨险任。"马腾大手按住我肩膀，"不过为父很欣慰。记住，无论成败，保命要紧。"

我喉头发紧："谢父亲关爱。"

走出大帐，夕阳将营地染成血色。庞德牵马等候多时："公子真要深入险境？"

我翻身上马，感受着这具身体本能的骑术："德兄，乱世将至，不险中求生，就只能坐以待毙。"

马超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旁，递来一把宝剑："三弟，带上这个。"剑鞘古朴，入手却沉甸甸的。"记住，马家男儿宁可战死，不能辱没门风。"

我接过剑，拇指推开一寸剑锋，寒光刺目。这不是游戏，不是小说，每一个决定都可能改变历史，也可能让我万劫不复。

但既然上天给我这个机会，我就要让"马越"这个名字，刻进三国历史的丰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