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火重生

铜盆里的血水泛着诡异的青白色，苏昭昭盯着自己映在水面上的倒影，十指死死抠住雕花梳妆台边缘。铜镜里的少女眉梢含春，鬓边斜插着三皇子萧逸送来的翡翠步摇，却不知这抹珠光宝气下，正酝酿着一场灭门惨祸。

"小姐，三皇子派人送了贺礼过来。"丫鬟翠儿捧着描金礼盒跨进房门，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说是江南刚进贡的羊脂玉佩，特意挑的同心结样式！"

指尖骤然刺痛，苏昭昭低头看见掌心沁出的血珠。前世今日，她也是这般满心欢喜地接过贺礼，亲手将苏家百年基业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萧逸用这枚玉佩骗得她的信任，柳如烟用软刀子剜去她的防备，等到发觉时，父亲的头颅己高悬在朱雀城头。

"丢出去。"她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惊得翠儿手中托盘险些落地。

"小姐？"翠儿瞪大杏眼，"这可是三皇子殿下的心意，满京城的贵女都......"

"我说，丢出去！"苏昭昭猛然转身，广袖扫过案几，那只价值连城的翡翠步摇应声落地，碎成满地流光。重生归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大婚当夜萧逸搂着柳如烟的狞笑，父亲被铁链拖走时绝望的眼神，还有自己咽下毒酒时，喉间灼烧的剧痛。

翠儿吓得脸色煞白，却不敢多问，抱着礼盒跌跌撞撞退出去。苏昭昭蹲下身，捡起一块尖锐的玉片。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铜镜里的少女眼尾泛红，却带着前世从未有过的狠戾。这一世，她要让所有害过苏家的人，血债血偿。

暮色渐浓时，前厅突然传来喧哗。苏昭昭整理好裙摆走出去，正撞见柳如烟梨花带雨地扑进萧逸怀中。这位柳家小姐身着藕荷色襦裙，柔弱得像风一吹就倒的白莲花："三殿下，昭昭妹妹不知为何发这么大火，我好心送来贺礼......"

"苏昭昭！"萧逸剑眉倒竖，"你就是这般对待本皇子的心意？"

回廊下的石榴花开得正艳，苏昭昭倚着朱红廊柱，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护甲："三皇子的心意，留着哄那些眼瞎的蠢货吧。"她突然扬手，将半块玉佩甩在萧逸脚边，"上次你送的玉佩，摔着玩了。"

萧逸脸色骤变，柳如烟更是掩嘴惊呼："昭昭妹妹怎可如此！这玉佩可是三殿下......"

"柳姑娘倒是比我这个正主还上心。"苏昭昭缓步上前，胭脂香混着暗藏的药味扑面而来。她突然伸手掐住柳如烟的下巴，"听说江南有一种迷魂香，掺在胭脂里能让人神志不清，柳姑娘说，会不会有人用这种下作手段？"

柳如烟的瞳孔猛地收缩，挣扎着要后退。萧逸见状伸手阻拦："苏昭昭！你疯了不成？"

"我确实疯过。"苏昭昭突然笑起来，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厉，"疯到连枕边人是豺狼都看不清！"她猛地甩开柳如烟，从袖中掏出一叠账本摔在地上，"三皇子勾结北境商人走私军械，这些账本，御史台的人见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萧逸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柳如烟踉跄着扶住廊柱。苏昭昭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对狗男女，前世他们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构陷苏家通敌，如今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你怎么会有这些？"萧逸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因为有人不想看着大胤江山，毁在你们这些蛀虫手里。"苏昭昭冷笑，抬头望向暮色中的天空。云层翻涌如血色，正如前世那场烧尽苏府的大火。远处传来更鼓声，她转身吩咐丫鬟："送客。"

等萧逸和柳如烟狼狈离去，苏昭昭独自走到庭院中的老槐树下。粗糙的树皮蹭过掌心，她摸到了藏在树洞里的油纸包——那是前世柳如烟用来陷害她的"密信"，此刻却成了扳倒三皇子的关键证据。

夜色渐深时，一道黑影翻过高墙。苏昭昭握紧袖中的匕首，却见来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冷峻如刀削的面容。九皇子萧凛，那个前世被冠上"暴君"之名的男人，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苏小姐胆子不小，敢动三皇子的命门？"

"比起失去一切的滋味，这点胆子算得了什么？"苏昭昭首视着他漆黑如渊的眼睛，将油纸包递过去，"九皇子若是想扳倒三皇子，这就是最好的筹码。"

萧凛挑眉接过密信，火光映得他眼底泛起危险的笑意："苏小姐就不怕，本皇子反手将你也一并送进大牢？"

"不怕。"苏昭昭忽然笑了，月光落在她染着血痕的指尖，"因为九皇子比谁都清楚，我们是同一种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风起时，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萧凛望着少女决绝的背影，将密信收入怀中。他忽然发现，这场夺嫡之争，似乎要变得有趣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