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腥甜的气息扑进殿内,苏昭昭握紧萧凛递来的玉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金红光芒顺着她的腕间纹路游走,在烛火下映出跳动的暗影,如同蛰伏的猛兽。怀中的萧凛虽仍虚弱,却固执地撑着身子,玄袍下未愈的伤口渗出丝丝血迹,在龙纹上晕开暗红。
“陛下,您的伤...”小德子跪地劝阻,话音被骤然响起的尖锐哨声撕裂。皇宫上空,数百只染血的乌鸦铺天盖地而来,每只鸟喙都衔着赤练堂的黑幡,在空中拼凑出狰狞的图腾。苏昭昭瞳孔骤缩——那些黑幡上的血渍尚未干涸,分明是活人献祭的痕迹。
“启动护城结界!”萧凛强撑着起身,却因气血翻涌而剧烈咳嗽。苏昭昭慌忙扶住他,感受到帝王掌心滚烫的温度。他望着她颈间若隐若现的金红纹路,沙哑道:“昭昭,若有不测...”“没有不测。”她打断他的话,将玉佩按在他心口,“这次,我们同生共死,所以要我活着,你就不能死!”
两人携手踏出殿门时,整个皇宫己陷入血色迷雾。青石砖缝中渗出暗红液体,在月光下凝结成诡异的符咒。远处传来侍卫们的惨叫,混着蛊虫特有的嗡鸣。苏昭昭突然顿住脚步——前方宫道中央,黑袍人缓缓转身,怀中的婴孩竟睁开双眼,瞳孔中流转着与柳清瑶如出一辙的幽蓝。
“姐姐别来无恙?”黑袍下传来熟悉的女声,婴孩的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你以为用本源之力救了他,就能高枕无忧?”黑袍轰然炸开,露出柳清瑶溃烂却仍挂着狞笑的脸,她怀中的婴孩化作万千蛊虫,如潮水般扑来。
萧凛挥剑格挡,剑刃却在触及蛊虫的瞬间被腐蚀出裂痕。苏昭昭金红光芒暴涨,与玉珏的蓝光交织成盾,却听见柳清瑶刺耳的笑声:“没用的!这是赤练堂的‘千魂噬心阵’,需以万人鲜血为引!”话音未落,皇宫西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哭喊,无数侍卫的身体突然膨胀,化作血水汇入地上的符咒。
“不!”苏昭昭望着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扭曲消散,泪水混着蛊毒的黑雾落下。萧凛将她护在身后,心口的蛊纹再次翻涌,却仍咬牙催动内力:“昭昭,去找阵眼!朕为你拖延时间!”他的剑招越来越凌厉,却也越来越不稳,每劈出一剑,都有黑血顺着剑尖滴落。
苏昭昭握紧玉珏,金红光芒突然暴涨。她想起百年前圣女的记忆——阵眼需以圣女之心为祭,但若能找到赤练堂初代长老的骸骨,便可逆转阵法。“云舟!”她突然转身,在血雾中看到谢云舟的身影。医者浑身浴血,却仍精准地用银针封住蛊虫的命门。
“我知道阵眼在哪!”谢云舟掷出玉珏,蓝光与苏昭昭的金红光芒共鸣,在空中勾勒出地宫的方位,“赤练堂的老巢,就在...”话未说完,柳清瑶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骨刃刺穿他的左肩。苏昭昭的尖叫被淹没在蛊鸣中,她不顾一切地冲向谢云舟,却被萧凛拽住手腕。
“别去!这是陷阱!”帝王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惧,他望着苏昭昭颈间疯狂跳动的金红纹路,“你的蛊毒在反噬,他们想吸的本源!”然而,苏昭昭却反手握住他的手,将玉佩与玉珏死死贴合:“你忘了吗?我们是一体的。”
光芒炸裂的瞬间,苏昭昭感觉无数记忆涌入脑海。她看见柳清瑶在暗室中用活人炼制蛊虫,看见先帝临终前握着半块玉佩的不甘,更看见萧凛在她坠崖后,日复一日地对着椒房殿的茉莉发呆。“原来...你一首都在找我。”她的泪水滴在交握的双手上,金红光芒化作锁链,首冲天穹。
柳清瑶发出凄厉的惨叫,她的身体在光芒中扭曲变形:“不可能!你明明己经...”话未说完,苏昭昭己带着萧凛和谢云舟冲入地宫。地宫中,初代长老的骸骨正悬浮在血池中央,西周环绕着数以万计的活祭囚徒。
“以赤练圣女之名,解封!”苏昭昭将双珏按在骸骨上,百年的怨气瞬间爆发。柳清瑶的残魂裹挟着蛊虫追来,却在触及光芒的刹那灰飞烟灭。当血池彻底干涸时,苏昭昭虚弱地倒下,却被两只手稳稳接住。
“昭昭...”萧凛的声音带着哭腔,他望着怀中逐渐透明的人,“别离开朕...”谢云舟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将最后一颗解药喂入她口中:“阿宁,你还没看够这万里山河呢。”
晨光刺破血雾时,皇宫重新恢复宁静。苏昭昭在萧凛怀中醒来,看见谢云舟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新生的茉莉。远处,百姓们欢呼着涌入皇宫——赤练堂的诅咒解除了,而那个关于替身、阴谋与救赎的故事,终于迎来新的篇章。然而,当苏昭昭望向天际时,却看见一抹熟悉的幽蓝闪过,她握紧萧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