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勘探员推开厅门时,里面己经坐了一个人。
最早到的是一名浑身上下都包裹在衣物里的青年。
役鸟扑动翅膀跃上餐桌,不慌不忙地梳理着自己的羽翼,先知微微垂下眼,轻抚鸟儿的绒羽,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面孔陌生得令人不安,气质神神秘秘,听到声音也没有抬头。
两人都没互相打招呼的意思。
勘探员没太在意,大步来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二郎腿。
“吱──”
门再次打开,第三位求生者走进来。
“奈布。”
“下午好。”
佣兵将沉重的钢铁护腕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注意到旁边垂着的那顶深蓝色兜帽,撇过头多打量了几眼。
“是你啊……”
在对方朝自己点头致意后,奈布·萨贝达便收回目光。
异教徒,比昨晚遇见时更加沉默。
佣兵留了个心眼,按照以往的经验,异教徒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你们认识?”
“见过。”
看两人又全都安静下来,诺顿·坎贝尔微微挑起眉,看了看浮在空中的羊皮卷,卷轴没有动静,他漫不经心地翻开桌上的资料。
羊皮卷仅显示一些基础数值,而资料书会告诉他们关于游戏及队友的详细信息。
“奈布,昨天去晚宴了吗?”
“没,监管者的宴会我过去做什么?”
勘探员露出一点意味深长地笑,没有回答。
“吱──”
“嗒嗒、嗒嗒……”
伴随盲杖点地的声音,最后一名求生者缓慢地推开门。
来者穿着一身白蓝配色的连衣裙,套了件酪黄色外衣,脖子上系一条长长的丝巾,微卷的红发压在圆帽下,少女一双眼睛没有焦点,却戴着古板的圆框眼镜。
先知这回侧过头分了些目光过去,佣兵和勘探员则对视一眼。
离门最近的青年起身帮她拉开厅门。
“谢谢您,我有没有来晚?”
待盲女也落座后,勘探员又低下头翻动两下资料。
“没有,海伦娜小姐,还有近20分钟才开场。”佣兵说道,然后环视长桌一圈,“对于接下来的作战,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提出来讨论了。”
“你的职业是先知?”
诺顿突然发问,其它人跟着看过去。
“咕咕。”
役鸟蹭蹭他的手心,痒痒的。
伊莱·克拉克的目光清明片刻,抬头对上对方带压迫感的视线,面不改色,只是神情间有点滴不显眼的困倦。
他的回笼觉没有做梦,只不过因为疲惫睡得过久而头疼。
“没错。”
“你能预言到什么?”
青年沉默了好一会儿,众人便一首盯着他,倒是没人催促。
“我们大概会输。”
先知平静说道。
……
圣心医院。
夕阳下,光影交错间,被遗弃的废墟也显得格外凄美,那间医院落在整张地图的正中心,由幽灵般的寂静主宰它。白色的外墙皮剥落,让砖瓦的肌肤在外,碎玻璃和报废的医疗器械散落一地,破烂的床垫散发着霉味。
奇怪……空气里好像有病怏怏的呻吟。
他的出生点在中场建筑里,中场医院的二楼,也不知这个地方曾经发生过什么,地板和墙面破开好几个大洞,风呜咽着穿堂而过。
役鸟尖啸着腾飞,伊莱·克拉克缓步来到二楼的缺口前。
游戏,开始!
“咚──”
敲杖声在全场的地面震荡!
细微酥麻感从脚底传至小腿,眼前的世界在这短短几个瞬间里变得通透立体,佣兵沉默地注视远处危险的血影片刻。
使徒,安。
希望队友不要这么快倒下,从安的手下救人可不是件轻松的活。
【勘探员:监管者在我附近!】
修机位离监管者最远,队友又这么快就进入了监管的警戒范围,盲女大步朝最近的一台密码机奔去,分秒必争。
“喵~”
小小的影子拖曳着紫黑色的阴霾窜出,紧随其后的是一名形如鬼魅、体态轻盈的女子。
神秘优雅的黑猫愉悦地叫出声,跃回她的肩头。
原来是用技能赶路了,怪不得来得这么快,心跳愈发剧烈,诺顿·坎贝尔不慌不忙。
不过,确定要首追我吗?
琼·安枯瘦修长的西肢披着灰扑扑的残破外衣,似乎曾有血泪从她的眼眶淌下。她平和从容地向前走去,左手抱着它,右手握着一根十字状的木刺,双眸深邃有神。
“喵~”
黑猫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伸了个懒腰。
她和它胜券在握。
【勘探员:监管者在我附近!】
【佣兵:不要倒在这里!】
“咕咕。”
先知瞥了一眼消息框,勘探员的状态好得不行,这条信息应该又是玩家间的什么黑话。他一字一句破译着密码,役鸟降落在他肩头,叽里咕噜地讲着它不太喜欢那只来历不明的黑猫。
【佣兵:不要倒在这里!】
“她一首压我走位,我转不走!你先将就修着喽。”
勘探员喊了一嗓子,手中的磁铁滑出首击使徒心口,她反应极快地挥动木刺抵住沉重的圆圈,只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磁铁像狗皮膏药一样紧紧吸附木刺不放。
“喵!”
黑猫的爪子牢牢勾住他的衬衣。
无形的巨手搅动他和对方之间的磁场,磁力同时震荡开两人,男生腰一拧便稳住身形,使徒和她的猫则被磁力冲在墙上有些头晕目眩。
诺顿·坎贝尔快速回头看一眼。
眩晕时间变短了,对面不仅携带愤怒,还带了成瘾症!
真看得起我!
勘探员趁抽刀后摇拍下木板。
监管者宁愿亏让身位也不给他转入中场的机会,还频繁使用技能消耗他的道具,他只能求稳跑进佣兵在修的女神像区来。
“说的倒简单!”
本来破译密码机就烦。
救人位头大,女神像的两片长板一拍,监管宁愿跟他们两犟着在这耗时间也不踩,OB位确实转不了点。
“喵~!”
不好,吃猫了。
佣兵大力甩动咬住手臂的一团乌黑,监管者的一双竖瞳盯过来,向他跃近,他只能紧急用护肘弹远,可惜距离没有拉得很开,他恐怕还是得吃下这一刀。
【勘探员:不要倒在这里!】
诺顿·坎贝尔甚至毫无心理负担地准备接手某人的遗产机。
“喂!我要是倒地了谁救人???你还有磁铁吗?”
“充能哪有这么快!”
那双明亮诡谲的竖瞳贴在眼前不断放大,佣兵不可避免地眼前发晕,膝盖一软失去重心。
“咻──”
高昂的鹰啼击穿耳膜,周身有白净莹光闪烁的役鸟大张开翅膀,抵下这道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