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甜蜜的陷阱

便利店的白炽灯在雨夜中显得格外刺眼。顾青鹤站在零食货架前，校服外套被雨水打湿的肩膀处颜色变深，头发上的水珠滴落在颈后，带来一阵微凉的触感。

"又忘记带伞了？"收银台后的老板娘递来一条毛巾，"你这样会感冒的。"

"谢谢张姨。"顾青鹤接过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他的目光扫过货架，最终落在那排进口巧克力上——那是上周新到的货，价格标签上的数字让他微微皱眉。

"子乔最喜欢这个牌子..."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时，顾青鹤的手指己经碰到了包装盒。金属质感的包装纸上印着德文，边缘处有一道不易察觉的折痕。

"买给女朋友的？"张姨笑眯眯地问。

顾青鹤耳根一热："不是，就...同学。"他顿了顿，"她己经转学去德国了。"

"那更要买了，跨国邮费多贵啊。"张姨熟练地扫码，"89元，生产日期很新鲜。"

顾青鹤掏出钱包时，余光瞥见包装底部的一行小字：Hergestellt am 2023/10/15。

今天才10月12日。

"张姨，这日期是不是印错了？"他指着那行字问道。

张姨凑近看了看，笑道："进口商品有时差嘛，德国虽然比我们慢几个小时，但商品货源在其他地区哦，安啦。"

顾青鹤想解释日期不是时间，但最终只是点点头。他接过装在塑料袋里的巧克力，推开便利店的门走入雨中。

回到家，父母出差留下的便条贴在冰箱上：周末不回来，钱在抽屉里。顾青鹤把湿外套扔在沙发上，拆开巧克力包装。盒内有十二颗心形巧克力，排列成钟表数字的样式，每一颗上都用银粉写着德文单词。

他拿起标着"12"的那颗放入口中。黑巧克力的苦涩瞬间充满口腔，随后是某种奇特的果香，像是覆盆子与石榴的混合，最后留下一丝金属的味道，像是舔过一枚硬币。

"好怪的味道。"顾青鹤皱眉，但还是咽了下去。当他拿起第二颗时，手机震动起来。

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好吃吗？」

顾青鹤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这个时间德国应该是下午，但刘子乔明明说过到那边会换号码。他回复：「子乔？」

三分钟过去，没有己读提示，也没有新消息。顾青鹤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吃完了整盒巧克力。最后一颗标着"6"的巧克力味道最为奇特，甜中带咸，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当晚，顾青鹤梦见自己站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的"他"有着刘子乔的脸，正用沾满巧克力酱的手指在镜面上写着什么。他凑近去看，发现那是反复书写的一个词：Gleich。

德语课上，老师说过这个词的意思是"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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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的清晨，顾青鹤在淋浴时发现了第一个变化。

"这是什么..."他低头看着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像是被水彩笔轻轻涂过。更奇怪的是，当水流冲击时，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让他差点腿软。

顾青鹤关掉水龙头，颤抖的手指触碰那片皮肤。触感确实不同了——原本粗糙的皮肤变得细腻，毛孔几乎不可见，就像...就像刘子乔曾经炫耀过的那种"怎么晒都不会粗糙"的肤质。

"一定是过敏。"他自言自语道，却无法解释为什么只有这两个部位发生变化。穿校服时，棉质布料摩擦过胸口带来的异样感让他不得不放慢动作。

教室里，死党陈默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怎么了？一上午都魂不守舍的。"

"没什么。"顾青鹤下意识地弓起背，让校服不那么贴紧身体，"可能有点感冒。"

"听说林雨晴要组织刘子乔的欢送会，你去吗？"

顾青鹤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一个小洞："她不是己经走了吗？"

"视频连线啊。"陈默压低声音，"林雨晴说子乔特意要求的，还说要见见你的'表妹'。"

"我哪来的表妹？"顾青鹤的声音陡然提高，引来前排几个同学的回头。

陈默一脸莫名其妙："上周你不是说有个表妹要来借住吗？还问我借女生校服..."

顾青鹤的血液仿佛凝固了。他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但陈默的表情告诉他，这不是玩笑。更可怕的是，当陈默提到"表妹"时，他的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下蠕动。

放学后，林雨晴在走廊拦住他："顾青鹤，你最近怪怪的。"她眯起眼睛，"是不是和子乔有关？"

"没有。"顾青鹤加快脚步，却被林雨晴一把抓住手腕。那一瞬间，他感到一阵电流般的刺痛从接触点蔓延至全身。

"你的手..."林雨晴惊讶地松开手，"怎么变得这么...软？"

顾青鹤低头看去，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手指确实变细了，骨节不再突出，指甲的形状也变得更圆润。他猛地抽回手："你看错了。"

跑出校门时，天空又开始下雨。顾青鹤没有去便利店，而是首接回了家。一进门他就脱光衣服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用手机灯光仔细检查每一寸皮肤。

变化是细微但确定的：腰线向内收紧了约两厘米，大腿内侧的皮肤变得光滑，喉结的突起不再那么明显。最令人不安的是腹股沟附近出现了一片淡粉色的网状纹路，像是毛细血管重新排列的痕迹。

"这不可能..."顾青鹤跌坐在马桶盖上，想起那盒巧克力诡异的味道和未来日期。他抓起手机，拨打了刘子乔的旧号码——明知己经停机，却还是忍不住尝试。

忙音中，一条新短信弹出：「变化开始了吗？」

还是那个未知号码。顾青鹤立刻回复：「你对我做了什么？」，但消息始终显示未送达。

当晚，顾青鹤发起了高烧。半梦半醒间，他感觉有人坐在床边，冰凉的手指抚过他的额头。熟悉的香水味——刘子乔最喜欢的铃兰混合雪松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嘘，别怕。"幻觉中的刘子乔轻声说，"只是让你变得更完美。"

顾青鹤想挣扎，却动弹不得。他感到那双手滑到他的胸口，轻轻按压着正在变化的部位："这里会有点疼，但很快就会好了..."

清晨，烧退了。顾青鹤掀开被子，惊恐地发现睡衣前有两处明显的痕迹，犹如两朵盛开的鲜花，颤抖着伸出洁白的双手轻抚着胸前，好似触碰到装温水的气球柔软又附有弹性，顾青鹤瞬间清醒，猛的起身来到镜子前呢喃到：“变化怎么快就开始了吗？”。

床头柜上，手机屏幕亮起。林雨晴发来的消息：「欢送会定在周六下午三点，子乔说必须见到你和你的"表妹"。」

顾青鹤走进浴室，打开冷水狠狠拍在脸上。抬头时，镜中的自己似乎有了微妙的变化：眼睛的轮廓变得更柔和，下唇比从前。他扯开衣领，发现锁骨处的凹陷更深了，皮肤在晨光中呈现出珍珠般的光泽。

"不..."顾青鹤一拳砸在镜子上，裂纹从中心辐射开来，将他的脸分割成碎片。每一片碎片里，都有一双越来越像刘子乔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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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变化以惊人的速度进行着。顾青鹤的皮皮变得圆润，走路时不由自主地扭动；嗓音变得柔和，偶尔会不自觉地发出女声；最可怕的是，他开始对女性用品产生异常的兴趣。

周五晚上，顾青鹤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母亲的梳妆台。当他拿起一支口红时，手腕上的智能手表突然震动，显示一条新消息：「喜欢这个颜色吗？很适合你。」

顾青鹤猛地丢开口红，像被烫伤一般。他颤抖着回复：「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次，消息显示己读。三分钟后，回复来了：「想要你成为完美的我。」

顾青鹤的胃部一阵绞痛。他冲进浴室干呕，却发现吐出来的全是黑色的、带着巧克力气味的粘液。镜中的自己己经面目全非——五官精致得像个女孩，长发垂至肩膀，胸部明显隆起。

"不，不，不..."顾青鹤拉扯着头发，却发现发丝异常柔顺，不再是他熟悉的粗硬质地。

手机又响了：「别担心，明天一切都会揭晓。记得带"表妹"来参加欢送会哦~」

顾青鹤瘫坐在地上，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知道，明天他将不得不面对一个可怕的抉择：要么以这副模样出现在所有人面前，要么永远消失。

窗外，雨又开始下了。顾青鹤恍惚间想起刘子乔临走时的话："找到的时候，要全部吃完哦。"

他确实吃完了整盒巧克力——十二颗，正好是钟表上的所有数字。而现在，时针正指向变化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