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张氏从财务室里捧着那一沓钱，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钞票，心里乐开了花。
她一边数着钱，一边嘴里嘟囔着：“嘿，这可是99块！这回我贾家可是扬眉吐气了！
有了这些钱，别说东旭的药费和家里的吃喝，棒梗那臭小子以后想吃鸡蛋都能给他多煎俩！”
她越走越慢，手里的钱一会儿掏出来再数一遍，一会儿又塞回怀里，像是怕少了似的。
路边的阳光照在她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
这时，轧钢厂外围的角落里，几个小混混正蹲在墙角抽烟。
领头的正是上次被李阳抓住的瘦猴，他嘴里叼着一根劣质烟卷，吐着烟雾，脸上满是愤懑。
“妈的，老子这几天被关得够呛，刘副科长倒好，嘴上说罩着我们，屁用没有！还不是让那李阳小子欺负得死去活来！”瘦猴狠狠啐了一口，脸上满是不甘。
旁边一个的混混点头附和：“可不是嘛，那李阳什么玩意儿啊？一退伍兵，真把自已当回事了？这口气真憋不下去！”
“憋不下去又能咋地？”另一个混混不屑地撇了撇嘴，“厂里那帮保卫科的老油条，跟刘副科长穿一条裤子，咱们再闹事，还不得再关几天？”
瘦猴听罢，狠狠地摁灭了烟头，正要发话，眼角忽然瞄到贾张氏提着钱从财务室出来的身影。
他眼神一亮，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哎，你们看那婆娘手里的钱。”瘦猴一指贾张氏，声音压得低低的，“瞧她那穷酸劲儿，敢情是刚领了钱。啧啧，瞅着最少得有几十块吧？”
瘦猴闻言，眼珠子一转，也露出一脸坏笑：“嘿，真是阎王爷给咱送饭来了。趁她还没进厂里去，咱们弄点‘辛苦费’，这两天的晦气不就散了？”
几人点点头，压低嗓子吩咐：“别急，等她走到没人的地方，再动手！”
几个人蹲在墙角，静静地盯着贾张氏的身影，像几只草丛里的饿狼，眼里满是贪婪和恶毒。
贾张氏一路走走停停，满脑子都在盘算着这笔钱该怎么花。
走到轧钢厂东门外的小巷时，周围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停下来，把钱又掏出来数了数，嘴里自言自语：“嘿嘿，50块给我留着养老，剩下的就给东旭他们糊弄糊弄，反正他们也不知道厂里赔了多少钱……”
就在这时，瘦猴几人悄无声息地跟了上来。瘦猴率先一步冲过去，一把拽住了贾张氏的胳膊，恶狠狠地吼道：“大妈，借点儿钱花花！”
另一个紧接着一把夺过贾张氏手里的钱，笑得满脸猥琐：“嘿，这票子可真不少啊！”
贾张氏吓得脸都白了，拼命想护住钱，嘴里尖叫着：“救命啊！抢劫啦！你们这些王八蛋敢抢老娘的钱！这可是厂里赔的钱啊！”
瘦猴冷笑一声，抬脚踹了她一脚，恶声恶气地说：“闭嘴！要不是看你这老东西年纪大，老子早一拳把你打趴下了！”
贾张氏被踹得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抓住裤腿，哭喊着：“还我钱！你们这些缺德玩意儿，天打雷劈的下场啊！”
瘦猴不耐烦了，用力一甩，贾张氏肥胖的身子被拖出半米远，裤腿挣脱开来。他拿着钱，跟几人一招呼：“快跑！”
几个混混撒腿就跑，没一会儿就消失在小巷尽头。
贾张氏瘫坐在地上，双手空空如也，眼里满是绝望。她愣了几秒钟，然后猛地嚎啕大哭：“哎呦喂！我的钱啊！我的养老钱啊！这是要我的命啊！”
“这叫什么事儿啊！这老天爷咋不开眼呢！我贾张氏辛辛苦苦一辈子，好不容易有点钱，还没捂热乎呢，就叫那帮小崽子给抢了！这日子没法过了！没法过了啊！”
哭了一会儿，她忽然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儿，开始琢磨这事儿到底怨谁。
开动了自已的猪脑一想，一拍大腿，眼里带着刻薄的光，嘴里念叨：
“这事儿，要说起来，赖谁？赖厂里！对！赖轧钢厂！”
她用手指狠狠戳了戳地面，语气越来越激动：
“厂里赔的钱，厂里就得看着！凭啥就让我一个老婆子自已拿着钱回家？！
这么大一笔钱，你们厂里怎么连个提醒都没有？也不说派个人送我回去？
你们这是成心害我呢吧？！”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话里带着三分怨气、三分嚎丧：
“再说了，厂门口那群保卫的干啥吃的？一天到晚就知道站着装样子，连个坏人都看不住！
眼瞅着我这老婆子被人抢了，连个屁都没放！这还叫保卫呢？这不是摆设是什么？”
说到这里，她眼珠子一转，忽然想起了易中海。
猛地一拍大腿，嗓子尖得像猫叫：“对了！还得赖那易中海！
他不是说自已是咱院里的一大爷吗？
不是整天装得跟个大爷似的，啥事都管？
为啥今天我这事他不管？这赔偿款要不是他搅和着，我能跑这一趟吗？要不是他吹嘘着帮我争取，这钱还能被抢吗？！”
骂完易中海，她眼里又闪过一丝恶毒：
“还有那秦淮茹！就是她！要不是她整天在我耳边叨叨，说什么‘妈，您去领钱吧，别让棒梗饿着’，我至于来厂里跑这一趟？
她倒好，自已在医院装贤惠，把我这个老婆子往火坑里推！哼，她巴不得我出事呢！省得我管着她！”
她越想越气，嘴里嘟囔个没完：
“还有那李阳！这个小兔崽子，成天在厂里耀武扬威，什么保卫科的头牌，结果呢？
连个厂门口都看不住！他要是多盯着点儿，那几个小崽子敢抢我？
他李阳不就是仗着当过兵吗？混账玩意儿！”
骂到这儿，她忽然停了一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眼神又阴又冷：
“这事儿啊，说到底，赖谁都成，就是不能赖我自已！
我贾张氏可是个明理的人，啥事儿都想着为家里好。这钱是厂里给的，凭什么让我一个人吃亏？
这得让厂里给我个交代！今天这事儿，我非得叫他们赔我不可！”
她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土，嘴里还在嘟囔：“厂里得赔，保卫得赔，易中海也跑不了！
还有我那倒霉儿媳妇秦淮茹，回去我非得骂死她不可！
这家里上上下下，全靠我这个老婆子撑着，结果呢？
一个个都指望我，出了事儿还不是我扛？我这命咋这么苦啊！”
贾张氏边骂边往厂门口走，嘴里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像机关枪一样：“等着吧，我贾张氏不是好惹的！这钱要不回来，厂里全得跟我没完！李阳也别想跑！哼！”
贾张氏一路骂骂咧咧地往轧钢厂门口走，那张满是褶子的脸上挂满了怒火，右手攥着衣服的一角，左手叉着腰，步子迈得飞快。
那乱糟糟的头发随着脚步一晃一晃，活像一只炸了毛的老母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