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午膳,朱三苟四便匆忙上街了。临行前,羊蝎子反复嘱咐要万分谨慎,务必在天黑前归来。
羊蝎子也没闲着,他将黄符贴在大门和围墙上,在院子四角洒下黑狗血,再将大门上的桃木门闩带上,整个院子便构成了一个严密的护阵。
贴符洒血之际,段正杨借机在院子里寻找泥娃娃,始终不见其踪影。
羊蝎子不以为然,他说泥娃娃颇具灵性,一定躲哪避难去了!
苟四在老张头棺材旁见过它,灰头土脸的,左边胳膊缺了一块。
自此,泥娃娃杳无音讯。
日暮时分,朱三苟四行色匆匆地赶了回来,将竹筐往地上一放,气喘吁吁地说:“看我们带回了啥!”
众人趋前观瞧,只见一个晶莹剔透的白色肉球在筐中蠕动着。
“这么大的太岁!得长多少年呀?”段正杨满脸惊愕地说。
朱三露出得意之色:“这是死人堆中找到的,别人看到都避而远之,只有我们识得这是个宝贝!”
苟四在太岁身上划开一道口子,太岁微微颤动,伴随着一道白色液体,一股奇异的香味随之散发出来。
羊蝎子使劲一闻,接着连连后退,口中高呼:“是还魂太岁!”
他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还魂太岁由战场上的怨气凝聚而成,只有在发生过战争的地方才有,它嗜食人肉,是真正的邪物!”
“不会吧?就这么个肉球,怎么会是邪物?”朱三不解地问。
羊蝎子轻咳一声,继续说:“它喜欢寄生在女尸之上,并在尸体内迅速生长,直至将尸体变形太岁!”
“人形太岁?那是什么东西?”四姨太满脸惊讶地问。
羊蝎子在屋内踱着步子,缓声道:“人形太岁容貌艳丽,头发与指甲照常生长,眼睛与嘴巴与活人无异,除了不能说话,简直是个大美人儿!”
见众人听得入神,羊蝎子沉默片刻,继续说:“人形太岁还会诞下小太岁,亦需十月怀胎,也要男欢女爱!它经常诱惑青年男子,一番云雨之后,男子便会茶饭不思,终日牵肠挂肚!”
“这……不是妖怪嘛!”四姨太紧蹙眉头,面露厌弃之色。
羊蝎子闻之,微微一笑,沉声道:“妖怪谈不上,它只吃死人肉,对生者而言,却是稀世良药!”
苟四笑道:“如此甚好!谁家若有个疾恙,必会带着银子上门,求购一小块儿太岁肉,吃了百病全消!”
“用太岁挣钱,好主意!太岁被割去的肉会重新长出,真是源源不绝,财源滚滚!”朱三也笑了起来。
朱三苟四侃侃而谈,段正杨和四姨太觉得不可思议,羊蝎子笑而不言,看样子并不反对二人的想法。
原来,朱三苟四刚一出门,便被征去搬运尸体了,总计征调了一百余人,有的挖坑,有的抬尸体。
他们在城西墙根处掘出一个大坑,有些尸首仅剩一副骨架,也不管是谁的胳膊谁的腿,全部投入坑中掩埋。
羊蝎子起初并不相信,然而在闻到朱三苟四身上的腐臭气味后,便相信了二人所言,并为他们感到后怕。
朱三苟四负责挖坑,他们在城墙下挖出一口棺材,观其模样,应是前朝古墓,距今少说也有百余年了。
奇怪的是,棺材挖出不久,周围竟聚拢了数十条花蛇,它们身形修长,周身鳞片闪烁着冷冽的寒光,一个个直起身子,眼睛死死盯着棺材,一动不动。
见此情景,挖坑之人都弃械而逃,独留朱三苟四呆立当场。
二人有盗墓的经历,自是胆量过人,加之财迷心窍,竟敢无视狡诈机敏的花蛇,手持铁锹去撬棺盖。
因岁月久远,棺材已然腐朽不堪,稍加撬动,棺盖便破开一个大洞,浓烈的尸臭味飘散而出。
二人捏着鼻子靠近棺材,只见洞中露出两只尖尖的绣花鞋。
绣花鞋以金丝绣成,镶嵌着珍珠玛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朱三伸手去拿绣花鞋,刚摸到鞋尖,女尸双脚忽然一动,吓得他失声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土坑中。
光天化日之下,难道要诈尸不成?二人胆子又大了起来。
苟四慢慢靠近,刚要伸手,忽然听到棺材中传出“嘶嘶”之声,苟四悚然缩手,面色惨白如纸。
二人想转身逃离,双腿就像灌了铅似的,竟难以挪动分毫。
与此同时,外边的花蛇突然躁动起来,对着棺材连连点头,棺材内的“嘶嘶”声愈发响亮,令人毛骨悚然。
接着,棺材中探出两个头颅,定睛一看,竟是两条更大的花蛇!
随着花蛇徐徐爬出,二人不禁骇然失色,这哪里是两条花蛇……分明是一条花蛇长着两个脑袋!
原来,因坟墓塌陷,双头花蛇顺着缝隙进入,把棺材当成了巢穴,外边的小蛇都是它的子孙后代!
双头花蛇在棺材旁僵持片刻,转身钻进了草丛中,那些小蛇也四散而逃,转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三苟四缓缓靠近棺材,一具女尸安详地躺在其中,女尸艳丽娇美,肌肤似雪,温婉如水,令人心动不已。
定睛细看,女尸怀中还抱着一个晶莹剔透的白色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