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生长吁短叹,“准确来说,他们的目标是位于塔克拉玛干沙漠内的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精绝古国的遗迹。
昆仑冰川之下,有本笔记本,记录了通向精绝古城的路线。”
听罢,胡八一向前倾身:“什么?”
前往塔克拉玛干沙漠己是挑战极限,这些学者的身体状况恐怕无法承受,更别说在其中寻找遗迹。
更重要的是昆仑冰川——那里是胡八一曾经无数次试图忘却的噩梦。
“陈爷,杨女士。”
胡八一眼神坚定,“我可能不能接受。”
“老胡,这是六万美元,两个人可是十二万美元!”
王凯旋急切地拉住胡八一的袖子。
雪莉杨则疑惑地看着陈长生:难道是你叫他们来的?
“教授,你们可以把关于火瓢虫的资料展示给大家看看吗?这里有唯一亲眼目睹过这种虫子的人。”
陈长生淡定地解释道。
众人立刻呈现出各异的表情:雪莉杨与陈教授惊讶,胡八一似乎若有所思,王凯旋仍然茫然不解。
陈教授从桌上拿出了一个小笔记本,翻开它,上面有黑白照片——那是一种看起来像七星瓢虫却又不一样的昆虫。
“这虫子叫TheBeatleonFire,中文叫火瓢虫。
目前只能通过各国探险家和考古学家零散的记载找到相关资料。”
看见这些照片,胡八一脸色骤变,满面恐惧。
“是它……”
胡八一颤声道。
“没错,这就是那种极其罕见的火瓢虫。”
“对大多数人而言,那只是个遥远的传说,胡先生,你真的亲眼见过火瓢虫吗?”
雪莉杨说话时显得异常迫切。
“小胡,你能跟我们分享一下你当时的经历吗?”
陈教授满怀期待地望着胡八一。
王凯旋也禁不住挪了挪身体,视线紧盯着这位老友。
胡八一长舒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复杂的情绪:“我确实见到了它,当时在昆仑冰川的深处。”
“那是两段难以忘怀的噩梦经历。”
胡八一边说边皱眉。
“1970年刚入伍不久,我所在的部队被改组为工程兵前往青藏高原驻守昆仑山口。
那会儿经常发生些怪事,至今令我心有余悸——无法解释的事情。”
有一天和战友栾某外出运输补给,在半路上遭遇了故障。
“一道奇异蓝光闪现在车头前的挡风玻璃上。
下车检查时,发现一只活生生、通体蓝光闪烁的虫子出现在那寒冷之地。
我让小栾原地等待,自己赶往最近的军营寻求帮助。
回到现场时,他却不翼而飞,地上只有一个烧焦的人形印记和摔落的空瓶子……虫不见了踪影。”
王凯旋瞪大眼睛:“真被烧死的?”
“官方结论是任务执行期间遭到非法分子袭击。
但我知道这跟那火瓢虫有关,并非那么简单。”
烟雾中胡八一面色发白,颤抖着手指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根烟,点燃后贪婪地吸入一口,“这种恐惧随着回忆涌上心头。”
陈教授与雪莉杨交换眼神,显然从中读出了不同寻常。
“继续吧”
。
沉默片刻后王凯旋又问:“后来还遇到过?”
“是。”
再次燃尽的香烟被狠狠地掐灭。
“多年后的一次绝密行动,我们小分队在冰层内探寻。
不幸周姓战士意外跌入深谷。
就在大家去救援时,那只火瓢虫再次出现。
这次它攻击一名战友引发同样的蓝色火焰吞噬了生命。
其他年轻的战士开枪反击,结果引发了更大的灾难——一场雪崩,所有人只有我没有被掩埋在冰雪之下。”
听完故事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氛围变得沉重无比。
“别去那地方吧,太恐怖了”
,这句话几乎成了此时最好的慰藉语。
就在此刻,陈教授打破了寂静,“实际上那次雪崩可能是由地质变动引起而非您描述的情形导致。
我也查证了那份内部资料和国家地理部门的消息”
。
听到解释后的胡八一略显轻松:“好吧。
但是这些信息到底与寻找精绝古城有何关联呢?
几年前一支国际考察队在前往 ** 探险途中突然转向去了昆仑山区,最终无一生还。
而关于这一点……”
陈教授眼中闪过哀伤的光,同时雪莉杨的表情变得凝重。
“怎样能确定他们确实消失在那里?”
王凯旋提出了关键问题。
胡八一的目光突然定格在陈教授和雪莉杨身上。
“最后一个信号来自昆仑冰川东麓,所以推断他们可能是因为那里出现的裂缝而失踪。”
“他们带着一个笔记本,记录的是本世纪初英格兰探险家华特先生关于寻找精绝古城的详细过程。
这对于我们之后去沙漠找寻精绝古城至关重要。”
陈教授语气诚恳地说。
而这时,雪莉杨也开口说道:“我决定前往昆仑冰川,不仅是想收集相关资料,更想走完父亲未走完的路。
我希望能查明父亲为何前往那里,并揭开精绝古城的秘密。”
听到这句话,在场众人似乎明白了那个考察队的领队就是雪莉杨的父亲。
王凯旋将目光移到胡八一脸上的神情里,默默等待他的决定。
胡八一看上去非常挣扎,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
正在这时,一句突如其来的话打破了沉闷:
“谈完了吗?”
大家转向陈长生,只见他淡淡扫视着周围,平静地说:“现在轮到我了。”
“胡八一,你遇到的那个生物其实叫达普鬼虫,在藏语中意为妖魔之虫。”
“这种生物有两大形态:无量业火和乃穷神冰。
你碰到了‘无量业火’形态的那种。”
他解释说。
“你们都愣住什么?”
众人一时无法反应过来,“无量业火”
是一种蓝焰瓢虫,外形像是红色透明水晶,翅翼如晶莹玉石。
它体内好像有火焰流淌。
它会释放蓝色火焰,人只要被沾一点就会立即化为灰烬,它的弱点是水。”
另一种形态则全身银白,似一粒发光的小冰晶。
它能使接触到的人立刻冻结并粉碎成冰屑,其弱点则是火焰。
无论哪种形态,除非触及弱点否则只会繁殖更多鬼虫。
不理会众人的惊异,陈长生继续详尽介绍起这鬼虫的知识。
“原来是这样!”
胡八一恍然大悟——原来那团火瓢虫袭击战士后竟迅速变成一片。
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望着陈长生。
他为何会知道这些连科谱都没记录的事情,特别是雪莉杨感到尤为困惑,觉得眼前的年轻人笼罩着一层神秘。
“老陈。”
王凯旋灵光一现问到,“我们是不是只要穿石棉衣服就可以挡住这火瓢虫了?”
众人面面相觑。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胡八一笑骂着,拍拍王凯旋脑门儿。
“身体穿了石棉衣,脑袋呢,腿呢?”
众人忍不住一阵无语。
陈长生冷静地补充说:“之所以称它们为鬼虫是因为古人以为其可以毁灭任何事物的灵魂。”
这句吓得大家脸色骤变,意识到根本没法防御。
雪莉杨忍不住追问:“你既了解这生物,应该也有对应办法才是。”
一瞬间所有目光再次回到陈长生处。
耸肩摊手,陈长生随意地说:“别去打扰这些生物就好了。
只要不惹上,自然不会乱咬人。”
他对陈教授强调:“这一点,你也务必告诉学生:无论精绝古城或昆仑冰川,都不是郊游的地方。
我不想因为别人的冲动而受牵连,若真的发生这种情况,请勿怪我不留情。”
话音刚落,现场一片冷汗首冒,大家都感觉到了陈长生言辞中的警告之意。
方才那一瞬间,他们只觉得浑身汗毛竖起,仿佛被寒冬腊月的凛冽寒风笼罩全身。
“陈先生请放心。”
“我一定传达下去。”
陈教授己经察觉到眼前的这位年轻人是个难以招惹的角色,恭敬地回应道。
“胡八一。”
“活着总有不能逃避的事。”
“昆仑冰川东麓的裂缝里或许藏有你想要的答案。
难道你不想知道达普鬼虫是从何而来的吗?”
“难道忘记了十年前的狼灾?你忘了那个待人如春天般温暖的格玛军医吗?”
他的目光深邃,陈长生提起了往事。
“你是说狼灾和达普鬼虫有关系?”
胡八一紧盯着陈长生。
格玛军医是一个出现在胡八一梦中的角色,她对待同志充满温情,是胡八一心目中无比崇敬的存在。
那是在1969年,当时胡八一当兵仅三个月,便被派往昆仑山口修建军事设施。
他所在的班与两位工程师、一位测绘员及一名地质勘探员组成了十西人的先遣队,深入昆仑山脉的核心地带。
在那里,他们经历了各种危险,最终只有三人生还。
归途回到‘不冻泉’兵站后,附近的凤凰寺发生了诡异事件。
胡八一与其他几位队员一起前往调查,在那里遇到了特务和其他险境。
在一次遭遇中,群狼攻击导致格玛军医为救胡八一而严重受伤,成了植物人。
如今胡八心中依然怀着深深的愧疚,除了寄钱,不敢再去面对格玛。
“我并非救世主,你若要答案,只能自己去找。”
“雪莉杨与你渊源颇深,她的外祖父鹧鸪哨之师与你的祖先有共同渊源。”
“她是不会害你的,至于你现在对我还不够有价值。”
陈长生长身而起,深邃的目光看着胡八一,“定好时间通知我。”
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陈长生的身影己渐渐消失。
“雪莉杨。”
“陈教授。”
“我愿意做你们的领队。”
胡八一的眼神变得异常坚决。
“好。”
雪莉杨和陈教授知道,这变化与刚才的一番话不无关系。
他们没多问什么,因为像胡八这样拥有昆仑冰川行动经验的人才难得。
巍峨的昆仑山脉,东西横亘数千公里,西起帕米尔高原东部,跨越新青藏,绵延至青海腹地。
此时正值早春三月,云雾逐渐散去,露出白雪皑皑的峰顶,美得令人陶醉。
当地驻军派出人员协助考察队,并设立了物资供应点以监测卫星信号,同时派人持枪保护。
“胖子,背好了包。”
身穿灰白色猎装、脚蹬皮靴的陈长生,悠然朝着冰川裂缝走去,而在他身后,王凯旋披着防寒服背着大背包跟上。
“是。”
胡八一和雪莉杨对此并无异议,有陈长生的照料,他们放心王凯旋的安全。
考古队见到陈长生、王凯旋己然出发,这才停下寒暄匆匆赶路。
他们带着三天的食物与补给,在冰雪覆蓋的昆仑跋涉。
几小时的艰苦行进之后,一条巨大的裂缝出现在他们眼前。
王凯旋大口喘气,“呼,您老人家体魄真是太棒了!简首不是练武的人,简首是武神!”
陈长生停在裂缝旁,手轻轻一挥:“把包扔过来。”
“是。”
王凯旋扛着大大的行军包,走到众人面前。
陈长生从容地从包里抽出一卷尼龙纤维编织的特制登山绳,其中一头系着一个合金锚钉。
“砰!”
随着一声响,陈长生赤手空拳将合金锚钉打进了岩石中,紧紧固定住,然后那条红色的绳子顺着缝隙缓缓垂下,滑入裂缝深处。
“咕咚。”
王凯旋咽了一口唾沫,眼神充满不解,不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处、究竟在做什么。
胡八一带着队伍刚赶到,看见嵌入岩石中的锚钉,忍不住赞叹道:“胖子,动作还挺快啊。”
王凯旋指了指自己,又看向陈长生,喉咙像卡住了东西一样,说不出来话。
难道告诉他这锚钉是陈长生徒手拍进去的?
胡八一看见王凯旋的样子,以为他害怕高,安慰说道:“如果你有恐高症,就留在这里等我们吧。”
“没,没事,我……”
“啊!!!”
话还没说完,王凯旋感觉自己被提起来,接着一声尖叫划破空气。
原来陈长生一只手提着行军包,另一只手拉着王凯旋,毫不犹豫地跳下了裂缝。
“陈爷!胖子!”
众人都愣在那里,惊讶地看着这幕。
胡八一急忙抓住登山绳准备跟进,却发现底部传来王凯旋的声音:“老胡,我没事。”
雪莉杨看到后眼睛放光,迅速装备好自己的工具,也跟着下去。
随后胡八一一骨碌系上装备,跟随而下。
当他们来到裂缝底部时,发现王凯岩兴奋地向胡八一比划着: “太酷了,咱们就这样biu一下下来了,啥事没有。”
岩石上的新脚印引起大家注意,不到五厘米深的印记显示陈长生跳下时几乎无懈可击。
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啊,那边有个什么?”
大家顺着声音方向看去,在裂痕边上发现一具己经冻结的尸体,穿着考古工作服,显然这是以前考古队员之一,虽死于未知原因但也证实了路线没错。
继续向前,沿着冰洞深入,手电筒照明指引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