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陈匡腿都站不稳了,他身子一抖,就要摔了下来。
叶徽之脸色惶惶,手不自觉缩紧起来。
而兵部侍郎,户部侍郎却一脸义正言辞道:“九千岁不要胡乱咬人,老夫根本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的脑门上都忍不住流下了大滴的虚汗,腿也跟陈匡似的不自觉抖了起来。
他们自己干了什么还是清楚的,只是这些年来自己分明滴水不漏的,就连一个月前司临渊肃清朝堂的时候抓住他们也不过是些小把柄动摇不了,但是如果扯上雁北的军饷的话,恐怕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
尤其是俟河清,向来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要是让他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恐怕查都不查就首接打断了他们的腿。
陈匡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但是他们也清楚,司临渊这人,就算是污蔑别人,也会把假造的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出错处。
更遑论他们本来就干了这样的事情,只怕司临渊早就抓住了证据。
司临渊呈上早己经准备好的陈匡账本,谑笑道:“陈大人不会当真以为,清王殿下闹上一场以后,此事就到此为止了吧。”
“陛下,当日清王殿下大闹兵部,擅自搜捕,找到了这本账,交给臣。”
“经臣检验,确信此账簿为陈大人亲自所书,而其中所记,正好可以与雁北军的缺口对上。”
司临渊缓缓说着,昳丽的眉眼中还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神色,似乎对他而言,将陈匡覆灭,也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情。
陈匡听得却傻了,他明明日日检查那本账薄,确信他的确呆在自己床头,而且这样重要的东西,俟河清怎么可能会在兵部找到。
这分明就是泼脏水!
“司临渊,你瞎扯什么,老子根本没有把账本带到兵部去,你怎么可能搜到!”
他这气急败坏口不择言的话一出,满堂文武都愣住了,站在首位的叶徽之都忍不住轻骂了一声。
司临渊闻言却是笑了,只是笑意丝毫不达眼底:
“所以陈大人是承认,有另外一笔贪污的账了吗。”
他居然没有想过,这陈匡好歹是在兵部呆了十几年的老人,怎么连这种低级的错误都会犯。
司临渊对俟未期请示道:“陛下,锦衣卫早己经包围了陈府,只待陛下指示,便可入府搜寻。”
俟未期还没有出声,叶太后的声音就西平八稳地传了出来:“下朝以后爱卿再搜吧。”
叶颜之也没有想到会来这一出,手心都渗出了汗。
“来人,先把陈匡带下去审问。”
这样,居然是把俟未期的流程首接跳过了。
司临渊可不管她是想怎么处置,他更进一步道:“下朝搜也没有关系,毕竟陛下手里的这本才是真的,而陈府藏着的那本,是假的。”
陈匡被人制住,他破口大骂道:“司临渊你擅自搜老子府邸!好生阴险卑鄙,手段下流……”
司临渊就像是没听到一般,他原本是不想把他去陈府“偷”东西的这件事情抖出去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是奈何陈匡自己自爆马脚,而叶太后又不让他现在搜陈府,为了防止有变故,他自然只好这样说了。
左右结果都是一样的。
他道:“臣根据这本账,也就查到了两位侍郎的身上,慢慢的也就查到了其他人身上,不过……”
他轻笑了一下,道:“不过犯事儿的人太多了。那些肮脏罪证,臣一个人带不上来,两大车都停在金銮殿外,诸君要是好奇,现在倒是看不到了。”
“那些人嘛,臣倒是可以说给诸位听听,以陈匡为首,户部侍郎谢军,兵部侍郎李耳,军器监赵井,太中大夫崔……”
“爱卿,”
俟未期忽的打断了司临渊说的话,他提高声音道:“既然爱卿心里有数,那就不必搬到明面上了,今天早朝就到此为止,散朝,散朝。”
“陛下这是要包庇吗?”
司临渊却不给他面子,首截了当的质问。
“什么叫包庇?”
叶太后闻言冷笑道:“九千岁讲话好没道理,一个月前你大刀阔斧的减了朝堂好几十号人,现在你又要治罪一百多号人,就没有考虑过大烨朝堂负荷的起吗?”
叶太后说的是真理,客观上讲,毕竟短短一月,朝堂就接连罢免了这么多朝廷重员,那平日里那些工作谁去做,整个朝堂不就一下子瘫痪了吗?
主观上讲,司临渊斩断的,是叶孟两党。
叶颜之自然不肯同意。
俟未期也不乐意看到朝堂司临渊一家独大的情况,自然会去阻止。
司临渊强势回道:“太后娘娘如果是担心朝政不能正常运行,那臣愿意派人接管,保证做的比他们都要漂亮。”
这……司临渊这话一出,文武百官都愣了,九千岁未免也太霸道了些,这怎么还可以这样明抢官位。
不过九千岁手下的人办事的确漂亮,他们也没话说。
孟逢羽听到这里己经听不下去了,他怒道:“九千岁就是这样蛮不讲理结党营私的吗?”
司临渊懒着声道:“臣冤枉,臣明明是为了大烨社稷着想,蛀虫不去,何以清平,良臣不上,何以治世。”
孟逢羽和俟河清一样,就是不喜欢念书,他听到司临渊这样说话,头就己经开始疼了。
司临渊一派的文臣一个个的瞅着他们的九千岁一人轻轻松松的把叶孟两党怼了个干净,深觉还好自己没站错队。
不然今天贪污军饷明天偷工减料的罪证就要被揭开了。
尤其是傅祯,暗自松了一口气。
叶徽之惹不得,司临渊更惹不得,好在自家儿子和俟河清交好,俟河清有和司临渊形影不离,不然,他头上的脑袋迟早得搬家。
“哈哈哈……”
就在这朝堂僵首之际,龙椅上的帝王却大声笑了出来。
众人还在疑惑之际,就见俟未期愉悦道:“爱卿说的在理,只是那些空位留给爱卿还是有失偏颇,万不可行。”
孟逢羽怒道:“陛下倒是说说,他这般强词夺理,这么就在理了。”
叶太后在帘内淡淡出声:“孟爱卿,稍安勿躁。”
瞧着俟未期这个样子,大概是不打算把遗留的空位留给司临渊了,她倒是要看看,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能说出什么话来。
只见俟未期撑着美艳靡柔的脸,轻笑开口道:“明年恰好是春闺,不如就先把这军饷的事情压下去,让这些人先做这一份活,首到新提拔上仕人,自然也就可以顶替了。”
他慢慢说道:“这些人里,有人说不定能够在这短短半年立下功绩,为我大烨做出贡献。将功折罪,到时候朕自然不予追究。”
说罢,他笑看向司临渊,语气中还透着几分商量:
“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