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逢羽一身坚硬的郡王朝服,脸色阴沉,他大跨步的走了朝金銮殿内走去。
比起司临渊来,孟逢羽更是嚣张至极。
他比君王来的迟也就罢了,居然敢这样高声入堂,显然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而眼睛容不得沙子的叶太后,此刻却没有说什么,而是下意识的摸摸小腹。
俟未期却好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一脸热忱的对孟逢羽道:“孟卿今日来的晚了,可是因为昨天宴会的酒喝多了。”
此等逆臣,也就他俟未期能够忍。
孟逢羽显然是不买这位皇帝陛下的账,他看着司临渊,目露凶光:“倒不是因为这个,昨天晚上九千岁功夫也太好了些,在臣身上划的这些口子受不得颠簸,自然也就慢了些。”
他这话一说,不少臣子就开始吹胡子瞪眼,心道就你身上那些口子是口子,九千岁身上的就不是?
尤其是清王殿下胸口的那一剑,分明就是奔着心脉去的,今早清王殿下就没来上早朝,估摸着伤的不轻。
他这话就是对着司临渊挑衅。
往日他回京述职,也是这样万般挖苦,俟河清手下的那些将军都想着文臣与武将的阵营不同,于是即便和淮南军不对付,也会帮他说上两句。
可是现在俟河清和司临渊是什么关系,那是睡在一个府邸里,天天一起去醉仙楼吃饭的关系。而孟逢羽呢,昨天还想杀了他们将军。
雁北军都是真刀真枪拼过来的汉子,不等司临渊反驳,就冲孟逢羽怼道:“就那么点小伤喊疼,你们淮南军不会个个都是这样娇花吧。”
“早听闻淮南不比雁北,现在看来,雁北都是真汉子,淮南都是美娇娘。”
“哈哈,兄弟们别这么说,这淮南名字里还有个“南(男)”字呢,”
眼见着隶属淮南军的武将又要开始与雁北军对骂,俟未期立刻开口道:
“孟将军莫说笑了,还是快些说说你对秋狩的看法吧。”
孟逢羽原本就没把雁北军放在眼里,见俟未期转移话题,也就不再多言,他眯起眼睛,扯唇道:
“拖到冬天又如何,难道我等习武之人,还会怕扛不起冬衣?”
忽的他想到什么,扫了眼坐在帘幕之后的叶太后,改了主意:
“臣倒是觉得,秋狩会更好,毕竟那时的猎物多。”
他盯着叶颜之的身影,目光有几分危险,慢慢勾唇说道:“臣好打。”
他这话一落,淮南军立刻齐齐道:“就是就是,”
叶太后听到这话却微微的皱起眉头,她道:“此事事小,明日再议。”
“再过一个多月南楚来使如何展我大烨国威才是大事,”
叶太后靠在凤椅之上,对着朝臣慵懒出声。
大抵是连孟逢羽没有按照她所想将秋狩推迟,她才会这样说。
司临渊上前一步:“南楚来使,臣愿携锦衣卫亲自迎接。”
能和南朝使臣正面对接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
司临渊在朝堂上默了这么久,忽然自缆活计,倒是让百官都思索了起来。
和司临渊共事这么多年,他们自认为虽然不算太了解他,但是可以确定司临渊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那么迎接南朝使臣,对他有什么用呢。
南楚位于长江以南,搁一水与大烨遥遥相望,故大烨也有北朝之称。
叶太后却一下子明白过来,淮南军对抗的就是大楚,这司临渊想要亲近南朝使臣,怕不是要用南朝来牵制孟逢羽,以此削弱她的势力。
甚至,谋朝篡位。
毕竟雁北军己经是一盘散沙,想要集合起来怕是要废一番功夫,更遑论俟河清现在与他关系亲密。那她手里的兵力,也就只有淮南军。
如果淮南军在长江被南楚牵制,调不过来,那么这京城岂不是司临渊所率领的锦衣卫的天下。
那他想谋朝篡位,还真是轻而易举。
好在她瞧见俟河清似乎不像六年前那样好骗,反而对她充满敌意后,让孟逢羽带了一万士兵回城。
只可惜只要俟河清不插手,只要他还想要俟未期当这个皇帝,只要俟河清不谋反,那么他们对上司临渊,未尝不可一试。
不能再让俟河清与司临渊交好下去了!叶太后猛的想到,待她再看朝堂之时,文武百官吵的己经是不可开交。
叶太后能够想到的东西,他们未必想不到,所以与司临渊不对付的那些人,全都冒了出来。
傅鹤也反对道:“你小子刑狱管的好好的,别瞎在礼部参活。”
他儿子又是怼他:“礼部事情那么多,九千岁管一下怎么了!”
傅祯向来是个聪明人,心里也清楚,怕是司临渊不仅想要和南楚合作,还想要将权势渗透礼部。但他可没有忘记,司临渊手里还握着他的把柄,这辈子算是要栽在了他的手上。
叶太后刚想要发话,就见司临渊嫣红的唇微微轻启,道:“傅大人既然觉得秋狩是忙分不开身,不如这接见南朝使臣的事情,就全权由本官代替?”
“可以可以,九千岁所言甚是。”傅祯立刻点头,深怕自己认同慢了司临渊把自己贪污的事情抖出去,或者是首接把自己抓进昭狱,先不由分说的挨几天刑。
叶太后见此,却愉悦的勾起唇角,笑的妩媚妖娆。
秋狩不能再拖了,再拖的话估计司临渊与俟河清的关系都能好到在一个床上睡觉了。
即便叶太后清楚,冬狩才是最好的动手时机,但是她终究还是怕来不及。
至于南朝使臣,司临渊想要就要吧,左右她才是北烨的天家太后,到时候承诺许的重一些就好了。
叶颜之这样想着,一时就放松了警惕,摆摆手示意俟未期自己同意了。
俟未期立刻就首肯了司临渊这一提议。
只是叶太后大概不会想到,司临渊之所以这样亲近南朝使臣,和她所思所想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从始至终最大的目的就是想通过南朝使臣,坦坦荡荡的以临川太子的身份回到南朝罢了。
也因着司临渊的这一重身份,无论叶太后许下多大的好处,南楚都没有同意过,不过,这当然是后话了。
现在,司临渊上前一步,把自己今天上早朝最大的目的说了出来:“臣要告兵部尚书陈匡,兵部侍郎谢军,户部侍郎李耳等一百与七十三人,贪赃枉法,结党营私,携手吞并雁北六年军饷共计八百多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