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养子,他曾经的兄弟,如果不是他的轻信,沈浓的背叛,或许他的母妃就不会死,或许他和司临渊就不会流亡异国他乡,或许他会一辈子是那个风光霁月的临川太子。
酉桑发闻言,深邃的眼睛带着一丝戏谑:“殿下不是十年前就清楚,沈浓早己经死了吗,现在活着的,只有酉桑法。”
“在下倒是想和您叙叙旧,奈何时间不允许,依照公主殿下的意思,”他拔出手中的配剑,寒光凛凛的印着司临川的脸。
酉桑发斜斜一笑:“您今天,必须死。”
就在这时,一道鲜血溅开,洒在了酉桑发的脸上。
灼热的触感让酉桑发转头。
适才发现是一开始拦着他们的小侍卫,此刻满身鲜血,正的领着人对抗他们。
还挺快,酉桑发心想,果真公主殿下说的就是对的,杀人的时候多说一句话都是大忌。
这不,这些人找上门来了。
酉桑发不再废话,一剑朝司临川劈来。
司临川紧紧抵着岩石,轻轻喘息。
浮白载笔拖住了酉桑法,他趁乱逃了出来,所幸阿拉懂事凶猛,咬起那些人来毫不留情,倒是帮他不少。
只是酉桑发明显是有备而来,浮白载笔他们应该抵挡不住多久,恐怕他们就会找来。
比起这些,他更担心司临渊。
既然云鸾都发现了在暗面的他,那么在明面上的司临渊恐怕也早就被发现了。云鸾此人向来杀伐果决,恐怕不会放过司临渊。
只是除了母后与父皇,还有当年助他们逃脱而战死的心腹,没有人会知道当初那一对双生子全都存留了下来的事实。
究竟会是谁。
就算云鸾能猜到当初云渊没有被处死,能知晓司临渊或许和“临川太子”脱不了干系,也不应该能猜到他会在枫山才是。
毕竟,这是连叶太后这个北烨地头蛇都不清楚的事情。
沈浓背叛了他,下一个,会是沈郁吗?
毕竟,他们做了那么多年的兄弟。
司临川闭上眼,却默默地将沈郁划掉了,十年前如果不是沈郁在其中周旋,恐怕这世上早就没有了云川和云渊,也就不会有今天的司临川与司临渊。
最终,他目光微凛,适才想起来,南楚来使,不仅来了云鸾公主,还来了另外一个人。
淮安侯世子,杏子林神医。
谢煜,字子安。
谢煜挑了挑烛心,将光拨的更亮一些,漫不经心的对云鸾道:“子安还以为,公主会亲自去。”
云鸾在谢煜的房里也不客气,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
闻言她倒是觉得好笑:“世子爷那么聪明的人,猜不到我不会亲自过去,本公主可不相信。这临川太子嘛,的确该杀,但是世子爷认为,在大烨的地盘,我一个异国公主,该这样放肆吗?”
她一口饮尽杯中的茶水,道:“也就你这个地方,能说上两句话。这鸿胪寺上上下下,哪一处没有被大烨九千岁人监视?”
谢煜道:“公主不亲自去,不怕临川太子逃脱?”
云鸾道:“本公主相信酉桑发,不会让我失望。”
谢煜见目的达到,微微扬了扬唇角。
他神秘莫测的开口:“公主不亲自过去,恐怕会后悔。”
这是他和云鸾的交易,他告知云鸾临川太子在哪里,云鸾同意“和亲”。
他也猜到,依照云鸾那样谨慎到极致的性子,绝对不会亲自去杀司临川。
也就是说,她不会看见司临川的脸,也不会知道,司临渊和司临川的关系,到时候司临川死了,也好让云鸾放松警惕。
他接司临渊回南楚的事情,也就更方便一些。
最重要的是,司临川死了,那么南楚的皇位,司临渊就会少一个竞争对手,更好的当上“临川太子”。
至于司临川和司临渊那样血浓于水的关系,司临川死了以后司临渊会不会难过,他根本不在乎。
在谢煜看来,他喜欢的只是司临渊,和司临川有什么关系,前世和他结盟,也是因为司临渊不愿意随他回南楚罢了。
云鸾道:“本公主行事,从不后悔。”
“倒是你,当真要娶那大烨王朝的九千岁?”云鸾问道。
谢煜轻轻扬唇,反问:“不行吗?”
云鸾道:“啧啧,怕是人家看不上你,你这般文弱,半点武功都不会,打的过人家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吗?”
谢煜眉宇微蹙,算是被云鸾踩上雷点了,他道:“公主这样野蛮,也应该难得有男人喜欢吧。”
云鸾无语:“本公主这样优秀,要男人做什么。”
她又说道:“而且本公主表面功夫做的极好,全天下人哪个不称本公主知礼明仪,容貌绝色,大家闺秀。”
谢煜道:“全天下人哪个不称本世子菩萨心肠,神医妙手,姿容出尘,多智近妖。”
云鸾咬咬牙,心知这次斗嘴又输给了这个黑心肝的,她起身拍拍衣服,道:“本公主先走啰,多谢世子的茶。”
谢煜笑道:“忘记告诉公主,子安明日就要搬去司府了。”
云鸾脚下一绊,扭头:“你又使什么坏了?”
令所有人都忽略的是,酉桑发拦住了一切可以下去报信的人,却忘记了一条叫阿拉的狗。
阿拉咬着司临川带血的布块一颠一颠的跑向了上京。
是以司临渊和俟河清刚刚出城,就瞧见了这个在城门外吠吠的大家伙。
上渊和御清停住。
司临渊翻身下马,蹲下身子,拿着阿拉手里的布条,眉头紧蹙:“阿兄有危险!”
阿拉立刻狂点头,使劲比划起来,犬吠声越来越大。
俟河清认得阿拉,知道这家伙是俟未期从外朝使臣进贡的东西中挑出来逗司临川开心的,瞧见司临渊这样说,他也忍不住心中一紧。
来不及在出一次城了,俟河清道:“我麾下的三千玄骑就驻扎在郊外,或许可以让他们驰援过去。”
司临渊紧紧攥住手里的血布,一跃上马,道:“臣先去救阿兄,还希望殿下尽快过来。”
俟河清没有再废话,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枫山遥远,他足足奔驰了一个多时辰,适才来到山脚,也恰好,碰见了正在搜寻的酉桑发。
后者额前的头发微卷,满意的勾起唇角,朝他招呼:“太子殿下,怎么片刻不见,又换了身衣裳。”
一听他这话,司临渊就清楚,他是云鸾派来的人,而且并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将他认做自己兄长了。
不过这也说明,他的阿兄没事。
司临渊松了口气。
补充一个沈郁和沈浓(酉桑发)的小故事,因为放番外有点不太合适,放作话字数太多,所以放在这里。
补一个沈浓和沈郁的小故事
沈家家主失踪一年,一朝回府,便带回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只可惜那娃娃鬓发微卷,像极了自己的母亲,想必是南疆人,沈府之人虽然不明说,心里可透着对那娃娃的鄙夷。
尤其是那娃娃还是个私生子,但入了族谱,取名沈浓。
沈郁由大少变成二少,多少人为他鸣不平。
但沈郁向来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他唯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弓与箭。
不久,沈家家主暴毙,经过查验,是中了南疆的情蛊,离了南疆,才会丧命。
一时,沈浓由被他人虚假捧着的沈家大少,成为沈家的众矢之的,人人嫌弃唾骂。
唯有沈郁,依旧不温不冷,做着自己的事情。
偶尔也会念着他是自己的哥哥,随手帮他几次。
但是到底冷眼旁观多年。
十五岁的时候,他被老家主选中,成为了临川太子的“暗”卫。
还差个明卫,但是爷爷并不看好具有异族出身,克死了自身爹爹的大哥沈浓。
他想着沈浓似乎有一身本事,便推举了他。
果不其然,沈浓成为了临川太子的明卫,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是“暗”卫,知道的事情,受到的信任,都比他多的多。
他似乎很高兴,当天晚上,邀他喝酒,很是畅快。
只是沈郁不知道,在他喝醉了的时候,沈浓偷偷的在他额头上吻了一吻。
“郁弟,在等几年,哥哥就可以明目张胆的……”
两年后,沈浓撕下虚伪面具,背叛临川太子,言自己根本不是沈家长子沈浓,而是南疆大长老的亲子酉桑发。
作为先皇后的“外家”,沈家在先皇后倒台以后必受牵连,尤其沈郁还是护佑临川太子的“暗”卫。
他费尽千辛万苦的让那两个小孩坐上船,隔着芦苇渐行渐远,却在转头,看见了沈浓带笑的眼睛。
他身后,是南疆数不清的巫族人。
“郁弟,我念着你当初的引荐之恩,所以可以放他们走,只是沈家,你要怎么保全。”
沈郁脸色一白,道:“你好歹也做了沈家子多年。”
“多年?”酉桑发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道:“这多年来我受尽白眼吃尽苦楚,就是因为多年,我才要灭了他们。”
“不过,”酉桑发顿了一下,似乎提上了什么兴致,笑眯眯道:“郁弟对我还尚不错,只要肯陪我一晚,沈家,太子,我统统都放着。”
“陪?”沈郁疑惑道。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懂,各位读书人╭(╯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