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要怎么样你才能放过我们?”
我几近绝望对视着他,内心的愤怒大过了恐惧。
他薄唇轻勾,淡淡的说道,“人死债消,你死了!或者你求我!我高兴了说不定就放过你了。”
我盯着他薄凉的笑,嘴唇几乎咬的出血,“此话当真?”
他眉眼轻佻,“怎么?你想以命相偿?”
“我求你……放过我!”我抿着嘴没骨气的说。
“嗯?”他剑眉微蹙。
我严肃地说,“我已经求你了,即日起白家就跟你两清了。”
“我只是说我高兴了就放过你!”
他眼眸眯起,笑意深深的说。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毫不知耻地说,“我不高兴,当然不作数!”
妖也腹黑?
我正想说话,他眸子停在我右手手腕,眼神顿时犀利。
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手腕露出来,看着那串黑里透红的珠子。
“这东西,谁给你的?”
他语气微寒。
这手链是满姑婆给我的,说能趋吉避凶,但似乎并没有效果。
不知道是不是他道行太高,根本不害怕这种东西。
我手抽不回来,敛了下心神说道,“怎么?莫非你怕这东西?”
“怕?呵……”
他轻蔑一笑,将手串取下来,轻轻用力红绳绷断,那九枚珠子噼里啪啦落入水中。
“这种东西,我劝你还是少沾染的好。”他不冷不热地说了句。
我一下抽回手,揉着手腕处,刚才尽管他没使多大力,但还是让我关节发疼。
我感觉他是有意在‘惩罚’我一样。
“好了,回去吧。”
他挺直的站在岸边,遥望着江心。
江风袭来,我浑身起了凉意,吹的头发有些乱了。
我用手将青丝拨在耳后,抿嘴看着一言不发的他。
他好像心事重重的,不知此时内心在想什么。
“你……”
我有些捉摸不透他究竟是想做什么了,“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他望着江面,不答。
我犹豫了下,低声说:“为什么偏偏是我?”
“你捏死一只蚂蚁,和救一只蚂蚁,也会想为什么吗?”他头也不回道。
“我知道了!”
我眼眸深深地盯着他。
无论是救一只蚂蚁和踩死一只蚂蚁,根本就不需要理由。
原来,是他一时兴起罢了。
他高兴便能让我活着,若是我不遂心,也能让我死。
“趁我想法还没改变之前,你还是尽快离开的好。”他语气不冷不热。
“那你可不要后悔。”
我对他背影说了句,不愿触他霉头。
但我知道这事并未了断。
我走了很远,回头看远处,他依旧静静地站在江边,孤绝萧瑟。
回去后,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第二天,醒来后我妈在屋里倒腾东西,从屋里拿出一个落灰的箱子放在桌上。
“你奶奶生前的东西,该扔的我都扔了,这些物件她留了多年,就留给你好好收着,也算留个念想。”
我把箱子打开后,里面有好几件奶奶为数不多珍藏的首饰。
而另外几样东西很奇怪,都是老物件。
其中一个像是龟甲,上面写满了繁杂的铭文。
还有一个钻了很多孔洞的犀角。
另外,还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竹筒。
这几个物件看上去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了,上面覆盖了一层薄灰。
当然,最让我吃惊的是,箱子下面叠的整齐的一套服饰。
我拿出来看,虽然没有头冠,但我一眼能看出来,这是苗服。
我忽然想到,前几天满姑婆对我说的话。
“奶奶是苗裔?”
我转头看向我妈。
这点,我妈居然也不清楚。
奶奶在世的时候从不提及她的身世,关于娘家人和从哪儿来的,没人知道。
这一刻,记忆中那个老太婆,一下变得陌生了。
尤其是想到满姑婆说的那些话。
奶奶知道沅江的大蛇,并且能见他。
说明她是有大能耐的。
满姑婆说奶奶是苗裔。
那奶奶究竟是什么来历?
她跟爷爷当初是怎么认识的,她为何会来到这里?
“你奶奶生前不爱说这些,这些东西在世也从不让人打理。”
我妈说着,就抱着奶奶没用的遗物去扔了。
其实,这个村是早年饥荒,战乱时建的,种姓很多。
而百姓,只有我们一家。
我把奶奶珍藏的东西收好,又想到了昨晚发生的事。
我妈回来的时候,见我气色不怎么好。
“你是不是哪不舒服?”我妈有些担忧。
我看向我妈,沉默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相告。
“我见着他了!”我沉声说。
我妈一头雾水,“谁?”
“那条大蛇!”我如实说。
“你是说……”我妈脸瞬间就变了。
我点了点头。
我妈是彻底慌了。
我其实不想跟她说的,但我又害怕她出个三长两短。
而且,这事总归是要解决的。
“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我妈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摇头。
我妈虽然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在屋里来回踱步。
最后一咬牙,说:“这事,只能去找满姑看看了。”
我妈是不太愿意让我去满姑家的,毕竟她是神婆,害怕我招惹晦气。
但现在到了这一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我们找到满姑婆的时候,她正在堂屋烧香。
一进院门,满姑婆脸色就变了。
“你身上的蛇腥味,越来越重了!”
我自已闻了闻,奇怪的是,却感觉不出有任何异味。
我妈听后脸色特别难看,也不敢隐瞒,就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真见着它了?”满姑婆看向我,褶皱的脸皮子抖个不停。
她的神情让我有些后怕,微微的点头。
满姑婆忧心忡忡的说,“难怪,我就说刚才门口来了一只乌鸦叫了三声,我寻思是不祥之兆,就在屋里拜拜老仙,没想到刚拜你就来了。”
说完,满姑婆眼尖,看到她给我戴手上的珠子没了。
满姑婆叹了口气,“果然是修炼得道的蛇仙,看来一般的东西镇不住!”
我妈在一旁急得跺脚,赶紧问道,“满姑,这可怎么办?”
满姑婆朝我们身后看了两眼,沉声道:“先进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