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洛神赋图》是我临摹的,与其他人没有关系。”
沈砚书的话,说的笃定。
可是,宫泽听着,脸色却一下子暗了下来。
“沈砚书,单存已经死了,你还要为他遮掩,你到底要嘴硬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撒谎,《洛神赋图》就是我临摹的,我……”
“够了,”打断沈砚书的话,宫泽冷冷的道,“单存在医院里,已经承认了他所做的一切,你现在我撒谎替他遮掩,根本毫无意义。沈砚书,我知道你对单存情深意重,可是,你要知道,因为你的遮掩拖延,我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查证时间,也错过了最好的营救布防时间。单存死了,我们的一个兄弟也死了,这是两条人命。坏人还在外面逍遥,他们下一步,还可能会杀其他人,更可能将《洛神赋图》出手,那样你的良心能安?你真的想要一错再错?”
宫泽的话里,隐隐带着几分怒意。
赵仙儿听着,眼睛红红的,她缓缓上前。
“沈砚书,你知道什么,就告诉宫大人吧。单老已经不在了,临死之前,他也的确承认过临摹《洛神赋图》,他配合警方来警局,就是希望能弥补自己的过错,他是想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警方的,可是他被坏人害了,再也没有开口的机会了。沈砚书,若是单老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你能将事情说出来,他一定希望你能帮他抓到凶手。”
“仙儿,”沈砚书红着眼睛看向赵仙儿,“我师傅他……”
“真的已经不在了,宫大人没有撒谎。”
赵仙儿的话,像是一块巨石,落在了沈砚书的心上。他依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掩去自己眼底所有的水汽,他将所有的痛苦都遮掩掉,许久他才轻轻开口。
“没错,临摹《洛神赋图》的的确不是我,而是我师傅。”
听着沈砚书的话,宫泽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快速坐下,为沈砚书做笔录。
只听沈砚书缓缓道。
“我和师傅一起来的东安,赏鉴古画国宝,可是在古画展开始前,我师傅却受了伤,住进了医院,后来去古画展,就成了我一个人的事。画展开始后,我日日去看,我知道我师傅喜欢画,我想将那些画中的妙处,都一一的看进心里,然后回去医院,说给师傅听。那几日,我特别的认真。”
睁开眼睛,沈砚书的眼里,也带着几分无奈。
“可是,没过两三日,我就发现了,挂在古画展中的《洛神赋图》和我最初看的样子,有些不太一样。临摹粗糙,印鉴有擦灰做旧的迹象,连带着书画设色,也与之前有了一定的差别。我怕是自己看错了,所以在那一连看了两天,我相信自己没有看错,《洛神赋图》被人掉包了,挂在古画展的,不过是件赝品。”
眼底带着几分自嘲,沈砚书缓缓摇头。
那种浓郁的纠结,会忍不住从他的眼中流露出来。
“初知道《洛神赋图》有问题,我是想将一切说出来的,对国宝的敬畏之心,我并不是没有。只是,越看那幅《洛神赋图》,我发现的问题就越多,大约是在我认真研究了两天后,我发现了那幅赝品的临摹者,就是我师傅。也是那时候,仙儿出现了,她也发现了《洛神赋图》的问题,并且带了宫队你去了《洛神赋图》展厅。”
“所以,你在那个时候就想好了要误导我?”
宫泽发问,声音冰冷。
沈砚书没有否认,他只喃喃着继续,“在我知道我师傅临摹了《洛神赋图》,参与了盗窃国宝之后,我的心里乱极了,警方通知我来配合查案,那个时候我更慌。
国宝失窃是国家的损失,这我明白,可是,从小我就跟着我师傅,他不但照顾我长大,传授我画技,更弥补了我缺失的父爱,他在我眼里就和父亲一样。他是书画名家,临摹大师,与人为善,淡泊一生,他一辈子都干干净净的,名声很好,我不想他为人唾弃,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努力。所以,我犹豫了。
后来,我决定帮师傅承担下来一切。
我知道仙儿对书画很有研究,所以,我在救过她一次之后,便借着关系亲近的机会,给她送了我修改过名字的画册。我知道她一定能通过赝品的《洛神赋图》,查到摹画者,到时候就会查到我身上,我再承认下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这样,我师傅也就安全了。
可是,我没想想到,你们会去我母亲的疗养院。”
若是知道宫泽和赵仙儿会去那,他一定会更多做一手,将疗养院的那些画册都给处理掉。
而不是想现在这样,让所做的一切,全都功亏一篑。
沈砚书的话,说的坦诚,没有什么隐瞒。
宫泽听着,快速开口,“你和单存是父子?你帮他遮掩临摹《洛神赋图》的事,也与此有关?”
“不是。”
几乎是在宫泽话音落下的瞬间,沈砚书便摇头否认了。
“我和师傅情同父子,我也希望他就是我的父亲,但是可惜我没有那个福气,我们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他对我恩重如山,我为他遮掩,也只是希望能报答他对我的恩情。”
听着沈砚书的话,宫泽将一份亲子鉴定报告,递到了沈砚书的手上。
“你看看这个。”
沈砚书低头,不禁低喃,“亲子鉴定报告?”
“没错,我们查到,你曾做过一次亲子鉴定,那被送检的两份样本,一份是单存的,而另外一份是你的。”
“这不可能。”
沈砚书连连摇头,他眼神清冽,语气更为坚定。
“我是去做过亲子鉴定,那样本也的确是我送的,一份是我师傅的这没错,但另一个人不是我的,而是顾淳的。”
“顾淳?”
呢喃着这个名字,宫泽眉头紧蹙。
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顾淳偷盗《洛神赋图》的可能性极大,若说他和单存是父子,他利用父子关系,强迫单存临摹《洛神赋图》,这倒是说得通。
只是,有一件事宫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