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知道,我听你的,我全听你的。”
尤明宇泪如雨下,这一刻,他没有办法拒绝楚慧,命运已经赋予了她太多的苦难,他真的心疼她。
况且楚慧说的对,这是他的责任。
尤家一共有三个男人,现在走了两个,他就要撑起这个家,撑起他们的事业,也撑起他们的责任。
尤明宇的话,让楚慧带泪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笑。
“明宇,你是妈的好儿子。”
“妈……”
“你和阿泽聊聊吧,妈去找你哥说说话,黄泉路不好走,我得送送他。”
一边说着,楚慧便一边挣脱了宫泽和尤明宇的搀扶,她踉跄着走向事发的地方。她走的很慢,那瘦弱的身影,仿佛风一吹就能倒下。她一边走,一边碎碎的念着尤明浩的名字,那一声又一声的呼唤,明明不重,却像是巨石一样落在所有人的心上,让人能感受到那撕心裂肺的痛。
赵仙儿是第一次见楚慧。
可是,许是因为尤明浩的缘故,许是她本就心痛,所以当看大搜楚慧的模样时,她会心痛到窒息。
那种感觉,让她不由自主的跟在楚慧后面,想要给她些陪伴。
楚慧走到那面目全非的车前,她的手,轻轻的抚过车身,受爆炸影响已然面目全非的车,在楚慧的手上,留下一片片的焦黑,她看着,眼泪不停的往下落。她的动作那么轻柔,仿佛在她手下抚过的不是一辆车,而是尤明浩。
“明浩,妈来送你了。”
“明浩,你走的慢一点,等妈来找你,到时候妈带你去找你爸,咱们再一家人团聚。”
“明浩,妈想你了……想你了……”
没有一丝一毫的嘶吼,可是,楚慧的话,却揉碎了所有人的心。
……
东安市,警局。
一直临到入夜前,宫泽才带着赵仙儿一行人回来,彼时,尤明浩和单存所坐车辆爆炸的原因,已经查清楚了。
有人在车底,安装了小型炸弹。
根据这一情况,宫泽他们在医院的监控中,锁定了一个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男人。在尤明浩和一行人离开车,进医院大楼去见单存的时候,只有这穿着白大褂的人接近过那辆车。
只是,在医院里穿白大褂的人很多,这种装扮很利于身份隐藏。
想要进一步清查,更加困难。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更确切的线索,能够帮助他们确认凶手。
这一天,对于警局的所有人来说,都是相当累的,他们累的不止身体,还有那颗心。不过,他们都知道自己不能停下,否则,以后这种撕心裂肺的痛,会更多更频繁。
宫泽休息了一会儿,便对左云开口,“左云,提审沈砚书。”
“是。”
左云快速回应,随即去安排。
宫泽也不耽搁,他将资料收拾好,便起身准备去审讯室,只不过赵仙儿很快就跟了上来。站在他的身边,眼睛红肿的她显得有些局促,“宫大人,我能跟你一起去见沈砚书吗?”
“仙儿……”
“我知道可能不太方便,可是,我真的想去见见他。”
抬头对上宫泽的眸子,赵仙儿的眼里,满是祈求。那样子,让宫泽无奈的叹息。
“跟着我,不要随便说话。”
“好。”
赵仙儿连连点头,她随着宫泽一起,快速去了审讯室。
彼时,沈砚书已经在审讯室里等着了,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沈砚书依旧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他的平静和儒雅一如之前,没有半分的不同。
可是,那样子让人看了刺眼。
宫泽进来,直接坐下,他冷冷的看着沈砚书,“沈砚书,我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是临摹《洛神赋图》的人?”
听着宫泽的问话,沈砚书耸耸肩。
“宫队,这种事情,还需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吗?你这样,我很难不去质疑你的能力。”
“沈砚书,你给我老实点。”
“老实?”伸伸手,展示了一下自己的手铐,沈砚书轻笑,“宫大人,我这还有不老实的资格吗?”
没有回应沈砚书的话,宫泽只眸光凌厉的看向他。
“单存死了。”
这四个字,几乎是从宫泽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沈砚书听着,不禁愣了愣,眼里带着几分诧异和不敢置信,很快他就笑着摇头,“宫队,祸不及旁人,我的确是犯了罪,但是这一切与我师傅无关,你这么诅咒他,未免太过分了。”
“他真的死了。”
说着,宫泽将车祸现场的资料,拿出来扔到沈砚书的面前。
“这是案发现场的资料,他坐的车被安装了小型炸弹,整个车被炸得面目全非,他死的很惨,连具完整的尸骨都没有留下。”
“这不可能……”
沈砚书连连摇头,他一双眸子瞬间变得血红,目光灼灼的看着宫泽,他连声道。
“你在骗我的是不是?宫队,我知道你擅长微表情观察,也擅长打心理战,你想用我师傅的死讯让我情绪失控,从而表露出你想要的东西,但是你是枉费心机。我跟你说过了,《洛神赋图》是我临摹的,但是其他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说。”
“骗你?”
回头指着赵仙儿,宫泽冷笑。
“你看看仙儿的眼睛,你猜她今天已经哭了多久?我也希望我在骗你,可是事实是,不但单存死了,这场爆炸还要了我们一个兄弟战友的命。沈砚书,你知道人命有多脆弱吗?”
眨眼间,一个人就离去了,再也回不过来。
一想到尤明浩,宫泽大眼睛不由发酸。仰着头努力让自己眼中的雾气散去,宫泽冷声道。
“沈砚书,我和仙儿去了你母亲的疗养院。”
“什么?”
沈砚书抬头,他定定的看着宫泽,他完全没想到,宫泽会去看他的母亲。
将沈砚书的诧异看在眼里,宫泽继续,“在那里我们看到了你的作品,仙儿看出来了,你并非是《洛神赋图》的摹画者,所以我们动用关系,找到了你送给仙儿的那本珍藏版的画册。原本写了你名字的《千山百鸟图》,根本就是单存的作品。是你更改了画册,用来误导我们,让我们以为摹画者是你,从而为你师傅打掩护。因为你们是父子,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