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考完数学，江阮眠就在韩栩的教室门外等他，他中午要是在学校吃饭的话就会找韩栩，不过韩栩一般都不是一个人人，他的身边总有一群人跟着。
江阮眠有时候也会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跟上韩栩，他身边的人都不喜欢自己，但是只要韩栩一个眼神，他心底的犹豫就会全部消失，马不停蹄地待在韩栩身边。
高一的他在这群人里面真的很像围着大人乱转的小孩。
季家给他的五千块零花钱足够他的日常开销，江阮眠看着香气扑鼻的十二块的烤鸭饭迫不及待地想要吃进肚子里，他打完自己的饭又去隔壁窗口给韩栩买饭。
“栩哥。”
韩栩正玩手机，面前被放了一份滑蛋饭，他皱起眉头：“今天不想吃这个，腻了。”
“啊？”江阮眠思考了两秒，没纠结就答应了，“那我去给你买别的。”
韩栩环顾一圈，最后指着西边的窗口：“就来黑椒牛排吧。”
西边的窗口是最高档次的，其他学校没有的食物这边都能吃到，不过价钱也非常昂贵，黑椒牛排二百八一份。
江阮眠从小到大的零花钱有一半都韩栩花的，久而久之他也习惯了韩栩花他的钱，就算韩栩要的东西很贵他也不介意，江阮眠摸了摸自己的饭卡，想着饭卡里的钱还够就答应了：“好。”
等江阮眠走远，一个男生冲韩栩扬了扬头：“栩哥，他还这么粘着你呢，上次的警告他是一点都没发觉？”
他说的是那次的电影，当时他也在现场。
韩栩瞥他一眼，没多在意：“他没朋友，不粘着我粘着谁去？”
“也是，除了栩哥现在谁敢还和他做朋友，刘少和周少可是放了话的。”
韩栩最近被家里管得严，回家就补课准备高考，对于学校最近发生的事情消息有点落后：“放什么话？”
“韩少没听说？”他把酒吧的事情故意加重地给韩栩说了一遍，“江阮眠可把周少和刘少害惨了，周少现在还被家里关着呢，刘少被扣了一大笔零花钱，这二位可算撂下话了，不会放过江阮眠的，这下有好戏看了。”
韩栩当然听过季樾的大名，不过季樾这是在替江阮眠出头吗？
他有点不可置信，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季樾有多厌恶江阮眠的。
那时候是季家真正的小少爷有线索的第二个月，也是江阮眠被赶去佣人住的小楼的第一个人月。
韩栩的父亲和母亲找季海明和明露有点事，韩栩跟着他们来到季家。
江阮眠在院子里修剪树枝，季樾正好从外面回来，他站在楼梯上，不太熟练地使用大剪刀，枯枝被他咔嚓咔嚓地剪下。
他出了很多汗，从口袋里掏纸巾擦汗，但是风突然大起来，那张擦过汗的纸巾从手中脱落，正好落到了季樾的肩上。
季樾的神情韩栩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他用嫌弃的、轻蔑的眼神注视着那张纸巾，并且当场就把短袖脱下，扔在垃圾桶里。
江阮眠怕地手都在抖，不停地对季樾说着对不起，季樾没有搭理他，明露当时顾及有外人在没有为难江阮眠，但面上的不悦怎么都盖不住。
韩栩还记得，江阮眠手没拿稳剪刀，把自己的手指划了，他亲眼看着江阮眠一声不吭地用纸巾把血抹了，然后继续干活。
而季家人，没有一个人过问一句他疼不疼，严重不严重。
韩樾换了身衣服又要出门，临走的时候他冷冰冰地说了一句：“你的眼睛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本来脑子就笨，眼睛也笨是吗？”
韩栩想象不到，这样的季樾会为江阮眠出头。
应该有其他原因吧，季家人要是真这么宝贝江阮眠，别人哪里还敢对付他，说到底，就算对江阮眠还有点在意，那些在意肯定也没多少，根本不够护着江阮眠，所以任何人都能随意对待他。
江阮眠把刚买的牛排放在韩栩面前。
韩栩满意地点点头，看江阮眠这么听话不自觉勾了勾嘴角，顺口夸了句做的不错。
然后他就看到江阮眠就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
韩栩把牛排吃进肚子里，眼神明暗交替，江阮眠在他的身边吃得嘴巴鼓鼓的，他没忍住捏了一把江阮眠的脸颊，满是胶原蛋白的皮肤手感很好。
江阮眠疑惑地看他，没有任何躲开的动作，反而是弯了弯眼眸，抿唇又对韩栩笑。
首到这顿饭吃完，韩栩都没有提醒江阮眠刘逢民和周聿要找他麻烦。
很久以后，韩栩在想，要是他这时候管了这件事，把江阮眠护在他的羽翼下，他是不是依旧还是江阮眠最依赖信任的人，是不是还能再看到那双清澈的眼睛和腼腆的笑容。
江阮眠下午考完了英语和历史，放学的时间比平时晚了一个多小时，他怕赶不上公交，收了卷子就往外跑。
可结果还是怕什么来什么，江阮眠到公交站的时候最后一班公交己经离开很久了。
他不舍得打车，在原地盘算着公交要坐多久，他走快一点的话也不会多费很长的时间，所以江阮眠决定走路到地铁站。
他快步走着，周围有很多人从他身边经过，这是很正常的，但是从他身边过的人都要撞他一下是怎么回事？
江阮眠又被一个奔跑的男孩撞到时，难得生了一个小气。
他想喊住那个男孩，一抬头发现这人染着红色的头发，手臂、脖子、甚至是半张脸都是纹身，江阮眠心里的小小火噗通被浇灭了。
那男孩只穿了一只白色运动鞋，另一只不知哪里去了，似乎是不方便行动，他把另一只也脱下来了，跳起来像投篮一样对准后面的几个黑衣人扔：“抓到老子，老子就和你们回去，抓不到老子，我打电话让我爸把你们这群废物全部解雇！”
他得意洋洋的大笑，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肆意和少年人的朝气。
不过他嘴里的话很危险。
对于众保镖来说，你可以质疑我，但不能质疑我的专业，而且还威胁到了我的饭碗。
江阮眠眼睁睁看着男孩被一群黑衣保镖围攻，最后被西只手硬生生抬起，那男孩嘴里大喊“他们是绑架犯！为我发声，为我发声”，然后被一个保镖捂住了嘴。
黑色迈巴赫渐行渐远，江阮眠看了看周围。
嗯，没有人报警，毕竟这是迈巴赫。
明天还有化学和政治，江阮眠急着回家复习功课，也没把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回到小楼，江阮眠打开错题本开始翻看，这本本子被翻看太多遍都快被翻烂了，他想着过两天去文具店买一本新的。
“江阮眠。”
门被敲了两下，外面有人喊他：“要下雨了，快去把外面的盆栽搬进花房！”
江阮眠放下笔匆匆忙忙跑出去。
平时阳光充足的时候花房里的花会被搬出来晒太阳，晚上再搬回去，本来这个点花应该搬完了才对，但季家好像有重要的客人来了，佣人们忙活着别的事情耽误了收花。
还剩下一半没搬完的时候雨滴就落下来了，江阮眠和其他佣人只能冒着雨继续，好不容易搬完，江阮眠的后背湿了大半，狂风刮起来，他冷得打了个颤。
“听说是越城那边来的，那小少爷喜欢吃海鲜，家主亲自邀请对方来家里，让厨师准备好几个晚上了。”
“首都来的啊，是不是比季家还厉害？”
“说不准，起码平起平坐，不然家主也用得着这么隆重。”
“越城的老爷们来这儿干嘛，拓展业务来了？”
江阮眠听着佣人们的闲话，也好奇地望着主宅的方向，自然是除了灯光什么也没看见。
他撑伞回小楼。
小楼和主宅隔的不远，江阮眠在二楼的走廊上能看到主宅的院子，只是那里站的人看不太清，熟悉的季家人他凭着身影就能认出来，就像现在，黑色西装背脊微弯的男人是季海明，挽着他的高挑优雅的女人是明露，给他们撑伞的是于管家。
至于还有一男一女和高大的少年，他不认识。
少年被女人打了一巴掌后脑勺，似乎在被指责不懂事，接着浑身上下都开始散发怨气。
季海明和明露很慈爱友好地笑，摆摆手说着没事。
西个大人的目光全都聚集在少年身上。
原来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少年啊。
江阮眠盯着那少年看，少年的脸看不清楚，所以他不知道少年也在盯着他。
第二天江阮眠上学，他经过院子里的喷泉，看到喷泉里的石雕鱼的头不见了。
江阮眠：“……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