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简抱着木盒回到宿舍时,窗外的月光正漫过窗台。
她把盒子轻轻放在书桌上,金属搭扣在台灯下泛着冷光。
指尖刚触到盒盖,腕间的旧疤便泛起细密的痒——那是十二岁时被邻居家小孩用碎玻璃划的,当时她只是摸了摸对方的银锁片,说了句"你奶奶走的时候很安心",就被骂作"会读心的怪物"。
木盒打开的瞬间,她倒抽了口气。
那枚血沁玉佩静静躺在丝绒衬布里,暗红纹路像凝固的星河。
她记得第一次感知到它的频率是在三个月前的古董鉴定课上,教授拿出这枚被怀疑是仿品的玉佩时,她刚一触碰,眼前就闪过玉匠雕刻时的火星——可当时她没敢说,只推说"年代不够"。
"或许现在可以了。"她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按照系统提示的冥想姿势盘坐在地毯上,玉佩被她握在掌心。
体温逐渐渗透进玉质,那些细碎的频率记忆开始翻涌:五岁时巷口碎玉的微光、初中银镯里的叹息、拍卖会上古画里的山水......这些碎片突然被一条金线串了起来,在意识深处形成旋涡。
"你是玉衡阁最后的血脉。"
苍老的声音像从极远处传来,带着檀香的味道。
林简的睫毛剧烈颤动,眼前闪过模糊的画面:青瓦飞檐的院子里,白胡子老者蹲在她面前,用红绳系起这枚玉佩。
她穿着绣莲花的小褂,仰头喊"赵伯",声音脆得像檐角的铜铃。
"啪嗒。"
玉佩从指缝滑落,砸在地毯上发出轻响。
林简猛地睁开眼,额角沁着薄汗。
她捡起玉佩,发现背面多了道极细的刻痕——是"简"字的篆体,和她身份证上的名字一模一样。
茶水间的玻璃幕墙映出苏婉儿扭曲的脸。
她端着咖啡杯的手在抖,刚才经过储物间时,林简和顾言昭的对话像针一样扎进耳朵:"玉佩......玉衡阁......认祖归宗"。
"贱人!"她低声骂了句,咖啡溅在袖口也顾不上擦。
上周的翡翠鉴定失误算到她头上,前天顾总亲自给林简送文件,连前台都在说"顾总看林简的眼神不一样"。
凭什么?
明明她们同期入职,她苏婉儿才该是被瞩目的那个。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王老板的未接来电。
她盯着对话框里"明清古玉最高价收"的广告,突然笑了。
既然林简宝贝那块破玉,那她就帮着"变现"——反正等钱到账,就算查起来,也能推说"拿错了"。
深夜的办公室笼罩在蓝色的应急灯下。
苏婉儿戴着橡胶手套,用回形针挑开林简办公桌的抽屉。
仿制品玉佩躺在丝绒袋里,暗红纹路和白天看到的一模一样。
她刚要替换,衣兜里的微型探测器突然震动——这是王老板给的"防追踪"设备,可此刻的震动频率比以往高了三倍。
"叮——"
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突然亮起红光。
苏婉儿的血瞬间冷到脚底,转身就往门口跑,却撞进一堵温热的"墙"里。
"苏小姐这么晚来加班?"顾言昭的声音像浸了冰的泉水,他单手撑在门框上,另一只手举着手机,"我看看......23:17给王老板转账的定金,23:22确认'明早交货'的语音。"
"顾总听我解释......"苏婉儿的指甲掐进掌心,"我就是......"
"你差点卖掉玉衡阁继承人的命格信物。"顾言昭突然凑近,眼底的笑意褪得干干净净,"知道玉衡阁的规矩吗?
动继承人信物,最轻也是断指谢罪。"
"不、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苏婉儿瘫坐在地上,眼泪糊了一脸。
林简从转角走出来,手里攥着真玉佩。
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在她腕间的疤痕上镀了层银。"你该庆幸,"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玉上的金槌,"我没打算追究。"
苏婉儿被保安带走时,顾言昭调出监控回放。
画面里,林简清晨往抽屉里放仿制品的动作被拍得清清楚楚,连她在玉佩上系的那根红绳都能看清——和刚才真玉佩上的红绳,纹路分毫不差。
"你怎么知道那是命格信物?"林简站在落地窗前,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顾言昭走到她身侧,望着玻璃上两人重叠的倒影:"你显化它的时候,我看到了光纹。"他指了指她掌心的玉佩,"玉衡阁的传家宝,显化时会有星芒状的光纹,像......"
"像宇宙的碎片。"林简接口道。
她想起冥想时那个声音,想起赵伯系玉佩时说的"这玉是你和天地的脐带",突然笑了,"我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是多余的,现在才知道......"
"你是被藏起来的星星。"
夜风掀起林简的发梢,她抬头看向天台护栏外的城市。
远处顾氏集团的大楼还亮着灯,顶层落地窗前有个模糊的人影——不用看也知道,是顾言昭。
系统界面在意识里弹出,新获得的属性点静静躺在"共振稳定性"一栏。
她犹豫了两秒,指尖轻点确认。
玉佩在掌心震动起来,频率温柔得像母亲的手。
"欢迎回家。"
那个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林简终于哭了。
泪水砸在玉佩上,把"简"字的篆体晕成一团暖红。
她望着远处那盏始终亮着的灯,突然明白顾言昭说的"共振"是什么——不是频率相同,而是愿意为对方调整自己的波长,首到能听见彼此心跳的声音。
风停了。
玉佩的震动频率和她的心跳完美重合,像两根被同一根弦牵动的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