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宫第三日，坤宁宫的璇玑阁正式开阁。我望着廊下悬挂的十八盏机关琉璃灯，灯面上用金粉绘着各宫妃嫔的生辰八字——这是本宫送给她们的“投名状”。
“皇后娘娘，德妃娘娘到。”翡翠掀开湘妃竹帘，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自破庙归来，德妃对本宫的态度从畏惧转为恭敬，却在袖口总藏着西域香粉，那是她与母家通信的暗号。
“妹妹来得正好。”我指着案头摆着的青铜罗盘，“本宫新制了‘璇玑心镜’，能照出人体内残留的蛊毒。”罗盘中央的玉髓突然发亮，映出德妃心口几缕若隐若现的红线——正是贤妃“傀儡蛊”的残毒。
她脸色微变，却很快跪下：“求娘娘救命。”
“起来吧。”我取出绣着双生纹的锦囊，里面装着用机关术培育的“清蛊蝶”，“让蝴蝶停在膻中穴，三日后蛊毒自消。”看着蝴蝶翅膀上流转的金纹，我忽然轻笑，“妹妹可知，这蝴蝶的翅膀，绣着您母家的族徽？”
德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惊恐。我知道，她定是想起了破庙中看见的画面——本宫早己掌握各宫妃嫔与外戚的关联，所谓璇玑阁，既是解毒之所，更是本宫的情报中枢。
“谢娘娘恩典。”她接过锦囊时，指尖在罗盘边缘轻点三下——这是西域“平安”的暗号。我暗自记下，面上却不动声色：“明日随本宫去太后宫中请安，记得穿本宫赏的月白羽衣。”
坤宁宫外，春日的柳絮飘得漫天皆是。我望着远处贤清宫方向，柳如烟的软轿正被抬往冷宫——她自愿去看守冰库，却在临行前塞给本宫半幅舆图，上面标着西域铁矿与南疆祭坛的关联。
“娘娘，淑景殿的安答应求见。”翡翠递上茶盏，压低声音，“她晨起时发现妆匣里的胭脂被调换成‘蚀骨粉’，怀疑是钟贵人所为。”
我着茶盏上的缠枝莲纹，金手指突然发烫。预知画面里，安答应的妆匣暗格中藏着一封密信，字迹与周明远弹劾奏章上的如出一辙——是淑景殿的掌事宫女所写。
“让她进来吧。”我对着铜镜调整步摇，镜中映出安答应走进殿门时，袖口闪过的一抹宝蓝色，正是钟贵人宫中的制服颜色，“安妹妹这裙子，倒是与钟贵人新得的蜀锦一模一样。”
安答应猛地跪下，鬓间玉簪滚落：“娘娘明察！这裙子是钟贵人昨日赏的，臣妾不知……”
“不知为何裙子里缝着‘蚀骨粉’？”我取出从她妆匣暗格找到的密信，“还是说，你不知钟贵人为何要借你的手，陷害本宫？”
信纸上的墨迹在金手指光芒下显形，露出第二层密文：“月中朔日，太后寿宴献舞。”我望着安答应惊恐的眼神，突然想起柳如烟舆图上的标记——那天正是南疆祭坛月相最盛之日。
“本宫给你两个选择。”我将密信投入炭盆，“要么成为璇玑阁的眼线，替本宫盯着钟贵人；要么……”指尖划过罗盘上的“冷宫”二字，“去陪贤妃妹妹抄经。”
她浑身发抖，却坚定地叩头：“臣妾愿为娘娘效力！”
午后，太后的懿旨到了坤宁宫。翡翠捧着明黄色笺纸，声音发颤：“太后娘娘让娘娘亲自调制寿宴用的‘百花酿’，且必须用各宫妃嫔亲手采摘的花蜜。”
我望着笺纸上“亲手”二字被朱砂圈红，忽然轻笑。这是太后在试探本宫对后宫的掌控力——若妃嫔们阳奉阴违，百花酿中掺了毒蜜，便是治罪的由头。
“翡翠，去传各宫娘娘，明日卯初至御花园采蜜。”我摸着案头的机关蜂箱，箱盖上刻着与本宫金手指相同的齿轮纹，“记得提醒她们，穿便于行动的素色衣裳——免得被蜂群误认作花树。”
第二日的御花园晨雾未散，十二位妃嫔己带着宫女候在花树下。钟贵人穿着宝蓝色缠枝莲纹裙，腕间戴着西域进贡的蛇形银镯，正是贤妃党羽的标记。
“诸位妹妹辛苦了。”我拍拍手，机关蜂箱自动开启，千只金纹蜜蜂飞出，却在接近妃嫔时自动避开——这些蜜蜂被本宫用双生血脉驯化，只会亲近璇玑阁的人。
安答应第一个上前，袖中“清蛊蝶”的香气引来蜂群，很快采满一瓶花蜜。钟贵人脸色青白，她腕间的蛇形银镯突然发出蜂鸣，竟引得几只蜜蜂转向，在她裙摆上留下淡淡金粉。
“钟妹妹这镯子，怕是招蜂了。”我取出验毒试纸，在她花蜜中轻轻一沾，试纸瞬间泛起紫斑，“西域蛇毒混着百花蜜，倒是新奇的毒法。”
钟贵人“扑通”跪下，银镯跌落在地，露出内侧刻着的南疆咒文：“娘娘饶命！是太后身边的崔尚宫让臣妾……”
话未说完，御花园东北角突然传来惊呼。我望去，见德妃正扶着脸色苍白的庄妃，后者手中的蜜瓶摔碎在地，蚂蚁嗅到花蜜竟当场死亡——里面掺了北疆最烈的“鹤顶红”。
“这是怎么回事？”我踩着碎瓷片上前，金手指映出庄妃袖中藏着的密信，发信人竟是己被关押的赵德昌，“庄妹妹，你母家在北疆掌管兵器库，怎的也学会了南疆毒术？”
庄妃浑身发抖，突然指向德妃：“是她！她给我的蜜瓶里早就下了毒，想嫁祸给臣妾！”
德妃却异常冷静，取出本宫赏赐的清蛊香囊：“臣妾的花蜜里有娘娘给的蝶香，蜜蜂都不会靠近，如何下毒？”她望向我，眼中闪过求救，“求娘娘用璇玑心镜照一照。”
罗盘玉髓亮起的刹那，庄妃心口浮现出与赵德昌相同的暗纹——那是北疆暗卫的标记。我突然明白，这是太后与北疆旧臣联手设的局，借百花酿一事，同时试探本宫与萧景琰的底线。
“来人，将庄妃的宫女带去慎刑司。”我盯着钟贵人腕间的咒文，“至于钟妹妹……”指尖划过她发间金步摇，步摇突然解体，露出里面藏着的微型机关弩，“敢在本宫面前玩南疆巫术，就去冷宫陪贤妃抄《女诫》吧。”
处置完众人，我独自坐在牡丹亭，望着机关蜂箱上的双生纹章。金手指此时映出更深的画面：太后宫中的佛堂，崔尚宫正在向一尊双生蛇神像献祭，神像底座刻着与冰库密室相同的时空锁图案。
“娘娘，陛下让李安送来了这个。”翡翠呈上一个檀木盒，里面是枚刻着璇玑图的玉牌，“说以后璇玑阁的人持此牌，可自由出入军机处。”
玉牌在阳光下泛着微光，我看见牌背刻着极小的“十九”二字——正是萧景琰在破庙中提到的，先帝留下的第十九道密令。
“去告诉陛下，”我摸着玉牌上的齿轮纹，“璇玑阁的第一份密报，申时三刻送到养心殿。”金手指此时终于平静，却在掌心留下一道新的纹路，与玉牌上的璇玑图完全吻合。
暮色降临，坤宁宫的琉璃灯次第亮起。我望着安答应带着新收服的宫女走过长廊，她们袖中藏着的，不再是毒粉暗器，而是本宫改良的“传讯蝶”。
“娘娘，德妃娘娘差人送来这个。”翡翠捧着个锦盒，里面是串东珠手链，每颗珠子上都刻着西域文字，“她说，这是替母家向娘娘请罪的薄礼。”
我戴上手链，突然发现珠子排列成北斗状，与皇后赏赐的胭脂盒上的金箔阵相同。金手指微微发烫，映出德妃在淑景殿与父亲通信的画面——她正在用本宫教的机关术，修改密信上的蛊毒暗号。
“翡翠，去准备些‘清蛊蝶’的幼虫。”我望着手链上流转的金纹，“送给德妃妹妹，就说……璇玑阁的人，从不会让盟友独自面对黑暗。”
夜风掠过御花园，带来远处冷宫方向的诵经声。我知道，这场与太后和北疆旧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但如今的本宫，早己不是初入皇宫时的孤家寡人——璇玑阁的十八盏琉璃灯，照亮的不仅是坤宁宫的长廊，更是整个后宫的权谋迷局。
而那些曾经想将本宫拉下马的人，终将明白：当双生血脉与机关术结合，当后宫妃嫔不再是任人操控的棋子，这深宫中的每一步算计，都将成为本宫登上凤位的垫脚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