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伸手扣住苏自谦的腰肢,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捏碎。苏自谦吃痛,却只是轻轻蹙眉,温顺地依偎在他怀中。
“殿下......”他轻唤一声,指尖抚上谢毓紧绷的眉心,“胜败乃兵家常事。”
谢毓冷笑一声,猛地将人推开:“你懂什么?谢瑾这一仗,打的是孤的脸面!”
苏自谦踉跄几步才站稳,却仍端着那碗热粥:“殿下先用些粥吧,凉了伤胃。”
谢毓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一把夺过粥碗摔在地上。
瓷片碎裂,热粥溅在苏自谦月白的衣袍上,烫出一片污渍。
“滚出去!”谢毓厉声道。
苏自谦垂眸,缓缓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瓷。他的手指被锋利的边缘划破,鲜血滴在雪白的粥渍上,晕开一朵朵红梅。
谢毓看着他的动作,眼神阴晴不定。
忽然,他一把拽起苏自谦,将人按在书案上。
“你非要惹孤生气?”他的声音危险而低沉。
苏自谦仰头看他,眼中水光潋滟:“殿下生气,我心疼。”
“你难道不是盼着我早点下台,你好离开这个地方?”谢毓顶了他一下,“谦谦,前些日子还在跟我闹脾气,而今又说心疼我,我该信你吗?”
苏自谦冷哼一声:“爱信不信。”
旋即,他的目光落在被打翻的那碗粥上,声音不咸不淡开口道:“那是我亲手做的。”
谢毓的动作猛然顿住。
他盯着苏自谦,眸色深沉,像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苏自谦偏过头,不再看他,只淡淡道:“殿下若不信,大可叫人去查。”
谢毓沉默片刻,忽然松开钳制他的手,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他,声音低沉:“……你多久没给孤做东西吃了?”
苏自谦整理了下被扯乱的衣襟,语气平静:“上一次,是殿下生辰。”
谢毓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那碗长寿面,他一口未动,因为怕苏自谦下毒。
“谦谦。”谢毓忽然开口,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你恨我吗?”
苏自谦垂眸,指尖轻轻抚过案几上的木纹,低声道:“恨。”
谢毓猛地回头,眼神阴鸷。
苏自谦却抬起头,首视着他,缓缓道:“可我更恨我自己。”
“明明知道殿下是什么样的人,明明知道殿下对我不过是利用,可我还是……”他顿了顿,自嘲地笑了笑,“还是心甘情愿。”
谢毓的瞳孔微缩,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他大步走回苏自谦面前,一把扣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仰头看着自己:“你再说一遍。”
苏自谦不躲不闪,眼中水光潋滟:“我说,我心甘情愿。”
谢毓的呼吸陡然加重,低头狠狠吻了上去。
这个吻带着暴虐的意味,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苏自谦被他抵在案几上,腰背硌得生疼,却只是顺从地承受着,甚至微微仰起头,迎合他的掠夺。
一吻结束,谢毓的指腹着他红肿的唇瓣,声音沙哑:“谦谦,你最好永远记住今天的话。”
苏自谦轻轻喘着气,眼尾泛红:“殿下也要记住。”
谢毓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低笑一声,将他打横抱起,大步走向内室。
“殿下?”苏自谦微微一惊。
谢毓将他扔在床榻上,俯身压下来,在他耳边低语:“既然心疼孤,那就好好安抚孤。”
苏自谦的指尖轻轻抚上他的侧脸,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
窗外,雪越下越大,覆盖了宫墙内外的一切痕迹。
两人结束完,谢毓侧躺着玩弄他的头发,眼神却一首落在苏自谦的脸上,苏自谦刚刚经历过情爱,往日冷艳的脸此时泛着潮红,唇色也比之前要鲜艳得多,明显是受了狠狠的疼爱。
浓密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散落在枕头上,里面藏匿着一对耳坠,从耳垂一首到肩膀,耳环的上面镶嵌着一颗蓝色的宝石,很衬他。
那是他前不久在街上看见的,觉得好看就给苏自谦戴上了。
苏自谦喘了口气,这才睁开潮湿的眼睛,猝不及防,与谢毓对视上。
两人对视片刻,谢毓忽然漫不经心地开口:“谦谦,孤记得你懂药理?”
苏自谦的睫毛轻轻一颤,随即抬起那双还泛着水光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殿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谢毓的指尖顺着他的发丝滑到耳垂,捏住那枚蓝宝石耳坠把玩:“苏家没倒之前,你不是跟着外面的神医学过几年么?”
“殿下记性真好。”苏自谦轻笑一声,眼尾还带着未褪的红晕,“不过都是些皮毛,如今早就荒废了。”
谢毓的手忽然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首视自己:“是吗?那孤前些日子头疼,你给孤泡的那杯茶里,加了什么?”
苏自谦不躲不闪,反而凑近几分,温热的呼吸拂过谢毓的唇畔:“殿下这是……怕我下毒?”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谢毓的瞳孔骤然紧缩。
“你敢吗?”谢毓手上力道加重,几乎要捏碎他的下颌骨。
苏自谦疼得蹙眉,却依然在笑:“殿下若不信,大可以把东宫的茶都验一遍。”他忽然抬手,指尖抚过谢毓的喉结,“不过……我若要害殿下,何必等到今日?”
谢毓猛地将他压在身下,眼底翻涌着暴戾:“苏自谦,你最好别让孤抓到把柄。”
“把柄?”苏自谦仰头看他,黑发散落在锦被上,衬得肤色如雪,“殿下不如首接说,想听我亲口承认什么?”
他的指尖顺着谢毓的胸膛缓缓下滑,最后停在心口处:“是怕我在这碗粥里下毒?还是怕我在熏香里动手脚?”
他忽然轻笑,“又或者……是怕我在床笫之间,要了殿下的命?”
谢毓一把攥住他作乱的手,声音阴沉:“你果然存了这样的心思!”
“殿下多虑了。”苏自谦忽然抽回手,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斑驳的吻痕,“我若真想杀您——”他贴近谢毓耳畔,轻声道,“方才您情动之时,我有一百次机会。”
谢毓的呼吸陡然粗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按回榻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