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的赤霄皇宫笼罩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沈惊凰贴着宫墙疾行,金红火焰在指尖凝成豆大光点,悄然熄灭沿途宫灯。萧无咎的书房近在咫尺,檐角铜铃在夜风里发出细碎声响,却盖不住她剧烈的心跳——三天前那场对峙后,她假意答应“假死”,实则在等待一个机会。
书房的铜锁在火焰中扭曲融化,沈惊凰闪身而入。案上烛火摇曳,羊皮地图上,苍澜国边境被朱砂重重圈起,赤霄军的部署路线清晰可见。她翻找着抽屉,突然摸到暗格里的凸起,机关开启的瞬间,一卷密信滑落掌心。
“凤凰计划最终阶段...”沈惊凰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泛黄的信笺上,苍澜国前太子的印鉴鲜红如血,墨迹未干的字迹让她浑身发冷:“以沈惊凰血脉为引,重启初代兵器,届时三国皆在掌控...”她的目光扫过信笺边缘,萧无咎的批注力透纸背:“按计划推进,必要时可牺牲...”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沈惊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脉之力在愤怒中暴走,将信笺烧出焦黑的洞。记忆如潮水涌来——祭坛上萧无咎的“援手”、陵墓里的“试探”、还有血月阵前的“并肩作战”,每一幕都化作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心脏。
“沈姑娘好雅兴。”萧无咎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沈惊凰转身时,赤霄太子倚在门框上,玄色长袍勾勒出冷峻的轮廓,手中把玩着她遗落的断发,“我说过,好奇心会死人。”
“你从始至终都在欺骗我!”沈惊凰挥出火焰,却在触及萧无咎的瞬间被一股无形力量压制。她望着对方眼底的冰冷,突然想起预言中那个戴着皇冠、踏碎山河的身影,“什么为了赤霄国,不过是满足你的野心!”
萧无咎将断发收入怀中,缓步逼近:“有些谎言,是为了更好的未来。”他抬手抚过她颈间的凤凰烙印,指腹的温度烫得她发颤,“你以为苍澜国前太子真的失踪了?他一首在天机阁的庇护下,谋划着如何让凤凰血脉彻底沦为兵器。”
“所以你就配合他?”沈惊凰挥开他的手,“用我的命重启什么初代兵器?”她的预言能力在此刻爆发,看见巨大的青铜傀儡破土而出,周身缠绕着与她血脉共鸣的锁链,而萧无咎站在祭坛上,将紫色药液注入傀儡心脏。
“是为了摧毁它。”萧无咎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心口,“感受这里!”沈惊凰的指尖触到剧烈跳动的心脏,还有皮下蜿蜒的紫色纹路——那是噬灵液侵蚀的痕迹,比上次见面时更加严重。
“二十年前,我父亲参与了初代凤凰兵器的研究,却在目睹惨状后反水。”萧无咎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沙哑,“他用生命为代价,将计划的关键藏进沈家血脉。而我...从六岁起就被迫服用噬灵液,为的就是接近天机阁核心。”
沈惊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记忆突然闪回——结界中看到的幼年萧无咎,蜷缩在暗室里痛苦挣扎;还有父亲临终前那句欲言又止的“萧家...”。她的火焰开始变得不稳定,预言画面与现实重叠,竟分不清何为真相。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沈惊凰的声音带着哽咽,“非要用这种方式?”
“因为你不会信。”萧无咎松开手,转身走向案几,倒了两杯酒,紫色液体在杯中诡异地流转,“沈姑娘难道忘了?在你眼里,我从始至终都是敌人。”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喉间溢出痛苦的呻吟,“现在信了又如何?凤凰计划的最终阶段己经启动,天机阁的人随时会...”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沈惊凰的预言能力提前预警,她拽着萧无咎侧身翻滚,三支淬毒弩箭擦着头皮钉入梁柱,箭尾绑着的纸条上印着熟悉的凤凰图腾。
“他们来了。”萧无咎抹去嘴角紫血,赤霄剑出鞘的龙吟声划破寂静,“沈惊凰,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恨我,或者...”他将一杯毒酒推向她,“和我一起,在谎言里寻找真相。”
沈惊凰望着杯中翻涌的紫色液体,又看看萧无咎布满咒印的手背。预言画面再次闪现——两人背靠背站在燃烧的祭坛上,身后是即将苏醒的初代兵器,而前方,无数戴着青铜面具的人正缓缓逼近。
“我选第三个。”她突然握住断剑,金红火焰冲天而起,“亲自撕开所有谎言。”火焰照亮萧无咎微微上扬的嘴角,那抹笑容里,藏着她看不懂的释然与悲壮。而窗外,越来越多的黑影在月色下浮现,一场更大的阴谋,正在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