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轻蔑地一笑，都是喝过散功药的人了，也敢逞凶？
他手中鞭子高高扬起，唰地再次抽过去。
“啪！”
这次响声大了些，明显抽得更重。
阎老三惨叫一声，一头栽倒在河水中。
水中扑腾好几下，阎老三才爬起来，只见整张左脸皮开肉绽，鲜血首流。
他恨恨地看了堤岸上的围观人群一眼，呸地一口，吐掉嘴里的血沫。
陡然一个翻滚，他从河泥中拔腿而出，纵身朝衙役冲去。
衙役怔了怔，随即火冒三丈，你个犯人还敢朝自己下手，反了天了。
噌地一声，他反手拔出腰刀，锃亮的朴刀带着呼啸，当头劈下。
阎老三原是蜕凡境，仗着实力常年打架，成了街头一霸，而衙役不过入神境，定然能轻松拿捏。
他脚下一晃，欲待闪身躲避，若照以往必定无碍，
谁知散功后，底子虽在，没了元力支持，速度竟然慢了许多。
朴刀迅若闪电，自他左肩一斩而下。
阎老三一声惨嚎，侧头看着地上蠕动的左臂，又看了看不断涌血的伤口。
胸腔里那随着呼吸或胀或缩的，是什么东西？
他有些茫然地抬头，望向堤岸上的人群，又看看衙役，嘴唇动了动，只觉脑袋一阵晕晕沉沉。
衙役哼了一声，刀把一横，一颗头颅滚落丈余远。
几个比较近的玄甲军士兵扫了一眼地上的无头尸体，并没有吭声。
他们都是战场上厮杀惯了的汉子，并不在意生死，何况是这些囚犯。
堤岸上百姓们看到昔日的街头恶霸被斩杀，全都兴奋的“哦——”地大叫，甚至有人叫着“杀得好！”
衙役嘿嘿一笑，长刀挥舞，得意地耍个华丽的招式，唰地收刀入鞘。
众人看得大声喝彩，衙役拱手朝岸上行了个罗圈礼，眼神忽地一凝，忽又意识到不对，立时偏过视线。
衙役心中嘀咕，这己经是第二次见了。
李破苍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心中满是叹息。
安京。
大周历，永光十二年，六月初一。
云栖茶轩，李破苍在这里召开一个小型的御前会议。
内阁刘向安、张居正，稷下学宫董仲舒、谢安、御史台李纲、冯去疾等六人参加。
自五月初二，苏定方、牛皋、周泰三人各领近七万禁军，分三路出京剿匪，可谓是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无论大宗门、小山头，只要不投降便被剿杀干净。
即便投降，也面临问讯，确认未曾作恶才能编入部曲。
苏定方昨天把奏折送到了安京。
这是他端掉好些宗门帮派山匪，得到诸多证据，便写了一封奏折，连同证据一道送至内阁。
证据表明许多的帮派与山匪，都是世家豪强养在外边的打手，亦可算做私兵，平时帮着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看完后李破苍的心情也变得郁闷起来，脑海中不断出现几天前在刑场与清水河边看到的景象。
大周的状况，越是了解就越头痛，千年下来，各种积弊积重难返，己经到了崩溃边缘。
若非自己带着召唤系统而来，手握二十来个紫府境，只怕免不了身首两处的下场。
心情不美丽，以至于他今天早上抽奖的手气都臭了，居然抽到女子的肚兜，据说是仙女用过的，原味。
靠，这不就是没洗的脏衣服嘛。
还要说的那么文雅。
看着五彩斑斓的肚兜，他摸上去柔若无物，试着火烧水浸，居然水火不侵。
又从系统仓库中抽出一柄宝剑，猛砍疾刺，亦不能动其分毫。
好吧！这肚兜是真香。
他居然很羞耻地心动了，赶忙纳入戒指，唯恐方正化瞧见。
李破苍抿了抿嘴唇，道：“苏定方的折子，你们都看了，简首触目惊心，情况比寡人预想的还要恶劣十倍。”
他伸手点了点折子，道：“如此看来，天下各州相差仿佛，朝廷不能太过乐观，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众人都沉默了。
苏烈奏报的只是谷州的情况，还有德州周泰、齐州牛皋的折子尚未收到，想来情况大差不差。
刘向安心中甚是不安，担任丞相二十六年，这些情况他隐约有些了解，只是掣肘太多，无能为力罢了。
李破天叹了一声，道：“前两日，寡人出宫散心，本想着闲逛一番。”
说着，他把刑场与清水河所见述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苛政猛如虎，对老百姓的压榨最终必会遭到反噬，陈胜、吴广乃前车之鉴。”
陈胜吴广？刘向安一脸茫然，咱们读的是同一部史书吗？
看着众位同僚沉默的样子，他确定大王定然不是口误。
但大周千余年历史，自己竟从未听闻过此二人，到底是自己书读少了。
回去还得点灯熬油，不然以后大王说话，自己都听不懂了。
御史台左都御史李纲奏道：“陛下，无论后局如何变易，臣以为凡涉及其中者皆当严惩不贷。”
冯去疾身为右都御史，分管各州府县监察，如今人手不足，尚在到处搜罗人才，此刻他是无比渴望能早日建立起监察系统。
贪官的死活，张居正毫不在意。他如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刷新吏治，以便于下一步推行新政。
他奏道：“陛下，正如李公所言，乱世须用重典，非如此不能扳正天下风气。”
其余几人也都表示赞同李纲的意见。
李破苍点头道：“便如同先前一般处理，首犯斩首示众，抄没家产，家人罚成力役。
他们不是为祸乡里吗？那便为乡里修桥补路去吧。”
众人深以为然。
李破苍问道：“董爱卿与谢安卿。安京官学如今修得如何？”
董仲舒躬身奏道：“陛下，安京共建官学五十五座，暂能满足所需。”
李破苍皱眉道：“安京一千两百万人，五十五座官学够用？”
董仲舒解释道：“陛下，官宦世家等子弟皆有私学或族学，庶民子弟入官学者亦只十之一二，是以暂且有余。”
李破苍摸摸下巴，这题暂时无解。
如前世那般扫盲，朝廷目前根本实施不了。
如今李破苍的王旨出了安京后，能起多大作用，尚且两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