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刚走出教学楼，羊城闷热的空气便扑面而来。他松了松领口，正准备回宿舍吹空调，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陈阳？真的是你！”
这个声音让陈阳脚步一顿。他转身，看见王珂正快步向他走来，一袭米色职业套装，发髻挽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
“王老师？”陈阳确实有些意外，“你怎么会在羊城？”
王珂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自然地回答：“我来参加岭南大学的学术交流会。”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校门，“没想到这么巧，听说你调来国防科大了？”
“嗯，刚来报到。”陈阳点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巧合”背后的刻意安排。
两人并肩走在校园林荫道上，王珂悄悄打量着身旁的男人。比起在党校时，陈阳的肤色更深了些，下颌线条更加分明，举手投足间那种内敛的气质越发明显。
“你的课还顺利吗？”王珂找了个话题。
“还行，今天刚上了第一节课。”陈阳想起教室里那几个学生，嘴角微扬，“不过学生们好像把道术课当成水课了。”
王珂轻笑出声：“那你可得好好给他们上一课。”她顿了顿，状似随意地问，“晚上有空吗？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粤菜馆。”
陈阳正要回答，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李曌旭的短信：
「今晚八点，视频会议，汇报工作」
“抱歉，今晚有工作安排。”陈阳收起手机，“改天吧。”
王珂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调整好表情：“那说定了。对了，”她从包里取出一张名片，“我在羊城大学做短期访问学者，有事随时联系。”
陈阳接过名片，上面除了联系方式，还印着“燕京党校副教授”的头衔。他完全没注意到王珂眼中期待的光芒，只是礼貌地将名片收进口袋。
接下来的时间，陈阳无事可做，在宿舍画了一些符咒备用。
晚上七点五十分，陈阳调试好视频设备。屏幕亮起时，李曌旭己经端坐在书房里，黑色丝绸睡衣衬得肤色如雪，发梢还带着沐浴后的湿气。
“汇报情况。”她开门见山。
陈阳简要说明了道术系的现状，提到那两个特别的学生：“那个叫张明的男生，眉心有天然灵印，可能是某种特殊体质。”
李曌旭微微蹙眉，倒是没太在意，接着道：“玄学研究会那边……”
话未说完，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
“陈老师！救命啊！”是周小语带着哭腔的声音。
陈阳快步开门，只见周小语满脸泪痕，手里攥着一张烧焦的符纸：“张明他……他画符时突然昏倒了，全身发烫，怎么叫都不醒！”
视频里，李曌旭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怎么回事？”
陈阳回头简短解释：“学生出事了，我得马上过去。”
他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宿舍走廊里，周小语边跑边哭诉：“张明说想试试您教的符咒，结果刚画完符纸就自燃了，然后他就……”
陈阳脚步一顿：“他画的是什么符？”
“好、好像是什么……五雷符？”
“胡闹！”陈阳脸色骤变，加快脚步，“初学者也敢碰五雷符！”
当陈阳冲进男生宿舍时，张明正躺在床上抽搐，眉心那道红痕泛着诡异的金光，周身萦绕着肉眼可见的电弧。几个室友躲在墙角，吓得面无人色。
陈阳二话不说，咬破指尖在掌心画了道血符，一掌按在张明额头上：“天地玄宗，万炁本根，收！”
金光渐渐收敛，张明的呼吸平稳下来。陈阳这才长舒一口气。
“陈老师……”周小语怯生生地问，“张明他……没事了吧？”
陈阳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盯着张明眉心的红痕，眼神渐渐凝重——这根本不是普通的灵印，而是龙虎山一脉独有的“天师印”。
这个普通大学生身上，竟然藏着天师府的真传印记。这倒有点意思。
不过学生发生这样的事情，校长还是第一时间打电话来责问了，还让陈阳去一趟办公室。
晚上十一点，校长办公室的灯依然亮着。
陈阳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推门而入，陈阳看到校长周正国正背对着他站在窗前，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在灯光下缭绕。这位年近六十的老军人转过身，锐利的目光透过镜片审视着陈阳。
“坐。”周正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陈阳刚坐下，校长就首接将一份病历拍在桌上：“张明，19岁，电子对抗专业的大三学生，现在在校医院重症监护室。”
陈阳翻开病历，上面写着“不明原因高热，伴有神经性抽搐”。
“陈老师，”周正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意，“你第一天来，知道国防科大的校训是什么吗？”
“忠诚、博学、尚武、创新。”陈阳平静地回答。
“那你告诉我，你今天的教学，符合哪一条？”周正国猛地拍桌，“让学生画符画到进医院，这就是你的‘创新’教学？”
陈阳没有立即辩解。知道像周正国这种实干派的军人大部分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对玄学嗤之以鼻。道术系能在国防科大存在，纯粹是近几年国家为了拓展新时代军人的见识才开设这门学科。
“校长，”陈阳合上病历，“张明同学私自尝试高阶符咒，这不是我课堂教学的内容。”
“我不管什么高阶低阶！”周正国厉声道，“从今天起，道术课只讲理论，禁止任何实践操作！”
陈阳微微皱眉：“校长，道术本就是实践性学科，如果只讲理论……”
“那就别教了！”周正国打断他，“这门课本来就是应付上级的摆设，你还当真了？”
办公室陷入沉默。
周正国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缓：“陈老师，我知道你有背景。但在这里，我说了算。明天开始，你的课会有教务处的人旁听，如果再出问题……”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确。
陈阳站起身，平静地点点头：“我明白了。”
走出行政楼，夜风带着南国特有的潮湿拂过面颊。
陈阳摸出手机，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