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掌心发烫，"陆沉"两个字像烧红的铁钉钉进视网膜。
我捏着咖啡杯的指节发白，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掌纹往下淌，凉意混着后颈的汗，黏糊糊地渗进衣领。
"陈余？"苏绾的声音像根细针，轻轻挑破我紧绷的神经。
我抬头，她正把笔记本推过来，发梢还沾着傍晚的雨星子，"IP地址虽然在瑞士，但量子加密的密钥段...和上周李明给技术部发的漏洞修复包有重叠。"
咖啡馆的暖黄灯光罩着她的侧脸，我这才注意到她眼下的青影——昨晚她肯定又熬了大夜。
小杰把冰可乐罐往桌上一墩，气泡声"嘶"地炸开："我黑了暗鸦官网三分钟，他们最近在招'特别测试员'，要求里写着'能破解星穹舱底层协议'。"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哥，李明上周刚升了测试组副组长，他的工卡能进B2层服务器机房。"
我喉咙突然发紧。
三天前部门聚餐，李明拍着我肩膀说"小余啊，你妈住院费有着落没？
需要的话我帮你问问高利贷"时，袖口露出的暗鸦logo，此刻突然在记忆里清晰起来。
"他们在逼我先手。"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玻璃与木纹摩擦出刺啦声，"陆沉那封挑战书不是宣战，是催命符——联赛前十天，他要我要么被暗鸦的手段搞崩心态，要么急着证明自己反中圈套。"
苏绾的钢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深痕："但我们可以反推。
暗鸦怕你封神，说明你的系统有他们没摸透的漏洞。"她抬头时眼里闪着光，像发现了游戏里隐藏BOSS的玩家，"昨天赛博朋克副本的隐藏任务，系统提示是'检测到隐藏任务触发倾向'，这说明你的行为模式在影响系统判断，而暗鸦的AI只能跟着预设脚本走。"
小杰突然踢了踢我鞋尖，他的手机屏幕亮着，是公司监控截图——李明正从技术部出来，怀里抱着个黑色硬盘盒，领口的工牌晃得人眼晕。"这是半小时前的录像，"他压低声音，"技术部今晚十点要做服务器维护，平时都是老张头看着，可刚才我看见李明给老张发了条消息，老张拎着保温杯哼着歌下班了。"
我摸了摸裤兜里的星穹舱手环，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淡蓝色提示：【危机预判技能卡冷却剩余12分钟】。
这张卡是上回古风副本救了被毒雾困在悬崖的NPC换来的，能让我在接下来十分钟内捕捉到30%的潜在风险——正好用来赌今晚的局。
"十点整，技术部服务器机房。"我把半冷的咖啡一饮而尽，苦味在喉咙里炸开，"小杰黑了楼层监控，苏绾查李明的通讯记录，我去机房看看他藏了什么。"
苏绾的手指在手机上快速敲击，抬头时嘴角绷成线："李明五分钟前给'LY'发了消息，内容是'今晚十点，老地方'。
LY...陆沉？"
我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窗外的雨又大了，玻璃上的水痕把霓虹灯拉成扭曲的光带。
小杰把一个微型摄像头塞进我掌心："这玩意儿能连我电脑，拍到的东西实时加密。"他的拇指在摄像头按钮上按了按，"哥，要是被发现..."
"不会的。"我拍了拍他肩膀，能摸到他校服下紧绷的肌肉，"你俩在咖啡馆等我消息，要是半小时没动静..."
"陈余。"苏绾突然拽住我衣角，她的手比我想象中凉，"暗鸦在赛博副本里埋的标记，和李明的代码重叠率87%。
如果他真在给暗鸦输送数据..."
"那我就把证据扒下来，贴在梅姐办公室门口。"我冲她笑了笑，故意把语气放得轻松，可心跳声震得耳膜发疼。
出咖啡馆时雨丝劈头盖脸砸下来，我缩着脖子往公司跑，运动鞋踩在水洼里"啪嗒"作响。
路过公司后门的花坛时，我猫腰钻进灌木丛，指尖在手环上连点三下——系统提示音轻得像呼吸：【危机预判己激活，当前风险值：62%】。
走廊的荧光灯忽明忽暗，我贴着墙根往B2层挪。
拐角处传来脚步声，我立刻闪进清洁间，门轴"吱呀"一声轻响——系统风险值骤升到89%。
透过门缝，我看见李明抱着硬盘盒走过去，他今天没穿工服，黑夹克后背印着暗鸦的乌鸦标志，在阴影里像团活物。
等脚步声消失，我猫着腰溜进技术部。
服务器机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硬盘转动的嗡鸣。
我摸出小杰给的摄像头别在领口，推门的瞬间，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弹出猩红警告：【检测到电子锁破解装置，30秒后触发警报】。
我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右手本能地摸向口袋里的电磁脉冲刃图纸——等等，这图纸还没做成实体！
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淌，我想起苏绾说过，赛博副本的装备图纸能在现实里用3D打印机做，可小杰今晚才能把材料弄齐...
"叮——"
电子锁的提示音在头顶炸响。
我脑子"嗡"地一声，转身就往安全通道跑，可刚冲到楼梯口，就和抱着工具箱的老张头撞了个满怀。
他的保温杯"当啷"掉在地上，滚到墙角时"咔"地裂开条缝，褐色的枸杞水渗进地砖缝。
"小余？"老张头扶了扶老花镜，"你怎么在这儿？"
我盯着他身后——机房方向传来"滴"的一声，是硬盘读写完成的提示。
系统风险值突然降到21%，视网膜上跳出新的任务提示：【隐藏任务：数据猎人（进行中）】。
"老张叔，"我弯腰捡起他的保温杯，指尖摸到杯底黏糊糊的——是没擦干净的胶水痕迹，"您不是说今晚要陪孙子写作业吗？"
老张头的喉结动了动，目光往机房方向飘："李副组长说...说帮我顶班，我..."
"您手机是不是收到过'孙子班主任'的消息？"我把保温杯递给他，能感觉到他手掌在抖，"那是钓鱼短信，我帮您查查？"
老张头的脸瞬间白了。
我趁机往机房瞥了眼——李明的黑夹克搭在椅背上，硬盘盒敞着，里面是空的。
系统突然震动，视网膜上展开新的装备图纸：【信号追踪器（可定位500米内电子设备）】。
"叔，我送您回家吧。"我搀住他胳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您孙子的作业，我帮着辅导。"
出公司时雨己经停了，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
我摸出手机，苏绾的消息弹出来："李明的通讯记录里有笔两百万的转账，对方账户是暗鸦瑞士分公司。"后面跟着张截图，转账时间是三天前——正好是我在古风副本拿到系统特权的那天。
小杰的视频通话紧接着打进来，他的脸挤在屏幕里，背景是堆满零件的工作台："哥！
电磁脉冲刃的材料到了，我今晚就能做出来！
还有你领口的摄像头...你猜我在机房拍到了什么？"
他点了下鼠标，画面跳转到机房监控——李明正把一块芯片塞进硬盘盒夹层，芯片上的暗鸦标志在镜头里闪了闪。
"那是赛博副本里的暗网密匙！"我脱口而出，系统突然弹出提示：【隐藏任务：数据猎人完成，获得技能卡【信息解析】（可快速破译电子设备数据）】。
手机在掌心震动，梅姐的电话打进来："小余，内部赛的通知发你邮箱了。
明天上午九点，胜者首接进联赛大名单。"她停顿了下，"李明也报名了。"
我望着公司大楼顶层的灯光，那里是暗鸦安插在我们公司的眼线办公室。
风突然大了，吹得落叶打着旋儿往天上飞，像被扯断线的纸鸢。
"知道了，梅姐。"我捏紧手机，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我会赢的。"
回到家时己经凌晨两点，我趴在窗台上看楼下的梧桐树。
手机屏幕亮着，苏绾的消息最后一条是："睡会儿吧，明天我和小杰八点到公司等你。"
系统在视网膜上跳出倒计时：【距离内部赛开始还有10小时23分】。
我摸了摸床头的电磁脉冲刃——小杰连夜送来的，金属刀柄还带着打印机的余温。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一半，像把缺了口的刀。
我定了五点的闹钟，躺回床上时，听见枕头下的图纸沙沙作响。
明天，该让某些人看看，野路子测试员，也能掀翻他们的棋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