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点的闹钟响得像根钢针扎进太阳穴。
我摸黑按掉，床头的电磁脉冲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金属纹路里还留着3D打印机的细痕——小杰说这是他连夜调了三次参数才成型的。
套上旧卫衣的时候，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肾上腺素分泌异常，是否启用【危机预判】技能缓冲情绪？】我盯着那行淡蓝色的字，喉咙里滚出点笑。
这破系统倒是会挑时候献殷勤——上个月我给母亲交住院费时，它怎么不预判下缴费单上的数字？
推开楼道门时，晨雾正沿着梧桐树往上爬。
我哈了口气，白雾里看见苏绾的车停在老位置，副驾窗摇下来，她的发梢沾着露水：“上车，小杰在公司等。”
“你昨晚睡了吗？”我坐进后排，后车座堆着一摞数据板，最上面的写着“暗鸦病毒特征库”。
苏绾转动方向盘，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睡了两小时，够分析完李明近三个月的登录日志。”她递来个保温杯，“豆浆，热的。”
温度透过杯壁渗进掌心，我突然想起母亲住院时，护工阿姨也总在早查房前塞给我这种搪瓷杯。
喉结动了动，把涌到嘴边的“谢谢”咽回去——苏绾最烦矫情，上次我帮她搬过一次文件，她首接往我账号里充了三个月的星穹舱使用费。
公司玻璃门映出小杰的影子，他正扒着前台的栏杆和实习生说话，看见我们立刻蹦过来，手里举着个银色手环：“哥！防干扰手环，能屏蔽十米内的电子窃听！”他手腕上还戴着同款，表带是用废弃的游戏手柄线编的——这小子总说“赛博朋克风就是旧物改造”。
我们挤在茶水间的小圆桌旁，苏绾摊开数据板，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底发青：“内部赛用的是新开发的‘机械迷城’副本，核心机制是争夺三个能源塔。李明的优势是他提前一周参与了测试，知道地图隐藏陷阱。”
“但他不知道哥有系统。”小杰晃了晃手环，“我黑进了比赛后台，能源塔的刷新时间会比测试版延迟三分钟——系统给的【信息解析】技能应该能同步到你的视角？”
我摸出枕头下的图纸，【信号追踪器】的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刚才路上系统提示，激活追踪器能定位能源塔的备用电源。李明要抢主能源塔，我们就去截备用的。”
苏绾的指尖在数据板上快速划动，突然停住：“等等，李明的角色是‘机械督军’，带电磁屏障技能。你的电磁脉冲刃...”
“正好破他的防。”我把刃柄在掌心转了个圈，金属凉意顺着虎口往上窜，“小杰昨晚改了参数，脉冲频率和他的屏障共振频率一致——系统说这算隐藏任务触发条件。”
小杰突然跳起来，额头撞翻了豆浆杯：“我去！老赵在训练室！他说要见你！”
训练室的门虚掩着，老赵的保温杯搁在操作台上，杯壁凝着水珠。
这位在公司干了二十年的老测试员正盯着全息投影的副本地图，白头发在蓝光里泛着银：“小余，我知道你和李明的事。”他转身时，我看见他领口的工牌——“技术督导”的字样被磨得发白，“比赛时，能源塔的安全协议我改了。”
“您...”
“我闺女也在暗鸦的医院住着。”他摸出盒烟，又放回去，“他们用医疗费卡着我，让我给李明透测试数据。可上回你帮老张头修星穹舱时，我看见你把自己的饭卡塞给了他——野路子怎么了？能把人当人看的，才配当职业选手。”
他指了指我手腕的防干扰手环：“李明会在你抢能源塔时释放病毒，我在系统里留了后门，苏绾能顺着这个定位。”
我喉咙发紧，想起上个月在机房，老赵蹲在地上帮我捡被李明撞翻的测试报告——当时他说“年轻人别急，路还长”。
现在他眼里的光，比我见过的任何技能卡特效都亮。
“谢了，赵叔。”我把电磁脉冲刃别在腰后，“等比赛完，我陪您去看闺女。”
比赛场馆的聚光灯在头顶炸开时，我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全息投影里，锈迹斑斑的机械城拔地而起，齿轮转动的轰鸣震得耳膜发颤。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展开：【主线任务：占领任意两个能源塔（进度0/2）】【隐藏任务：破解暗鸦病毒（未激活）】
“选手陈余，准备就绪。”我对着耳麦说，余光瞥见对面的李明——他穿着定制的战术服，胸牌上“预备役选手”的烫金字母闪得刺眼。
“三、二、一，开始！”
机械城的灰尘还没落定，我己经顺着系统提示的路线往备用能源塔跑。
【危机预判】技能让视野边缘泛着淡紫，能看见五秒后可能出现的障碍——左边的通风管道会掉螺丝，右边的传送带会突然加速。
我贴着墙根闪过去，听见耳麦里苏绾的声音：“李明往主塔去了，还有三十秒到达。”
能源塔的金属门在眼前展开时，我的手心全是汗。
系统突然震动：【检测到电子干扰，是否启用【信息解析】？】我咬着牙点下确认，视网膜上的代码流瞬间清晰——密码是“May20”，老张头孙子的生日。
“滴——”门开的瞬间，我看见能源核心的蓝光，也听见耳麦里小杰的尖叫：“病毒！是暗鸦的‘黑蝶’！正在篡改你的操作指令！”
屏幕突然一片雪花，机械城的投影变成扭曲的色块。
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急促得像破风箱。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警告！
运动神经连接中断！】
“陈余！往右滚！”苏绾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病毒在控制你的右腿！”
我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用左手抠住地面的凸起，整个人往右摔去——身后传来金属撞击声，刚才站的位置，一根机械臂正疯狂挥舞。
“找到了！”小杰的欢呼几乎要刺穿耳膜，“病毒源在李明的战术服芯片里！苏姐正在反向追踪！”
系统突然跳出新提示：【隐藏任务激活：反制暗鸦病毒（进度1/1）】【获得技能卡【电子免疫】（永久生效）】
眼前的雪花开始消散，机械城的轮廓重新清晰。
我摸到腰后的电磁脉冲刃，按下开关——淡蓝色的光刃划破空气，正好迎上李明的电磁屏障。
“嗡——”
屏障像被戳破的气泡，“咔”地碎成光点。
李明的脸在全息投影里惨白，他转身想跑，我己经扣住了第二个能源塔的操作面板。
“滴——”
场馆的广播响起：“选手陈余，占领两个能源塔，比赛结束！”
掌声像潮水般涌来，我摘下头盔时，看见苏绾和小杰正从后台冲过来。
小杰的眼眶红得像兔子，苏绾的嘴角翘着——她平时连笑都只勾半下。
我们挤在楼梯间整理证据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短信只有一行字：“这只是开始。”发件人号码被加密，末尾的字母是“Crow”——暗鸦的英文缩写。
苏绾凑过来看，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IP地址在瑞士，和那笔转账的账户地一样。”
小杰把监控录像拷贝进移动硬盘，金属外壳被他捏得发烫：“梅姐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们现在就去——”
“等等。”我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电磁脉冲刃的余温还留在掌心，“先给我妈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母亲的声音带着鼻音：“小余啊，今天护工阿姨说你给送了鸡汤...我喝了三碗。”
我望着楼梯间窗户里自己的影子，突然笑了：“妈，明天我带你去吃红烧肉。”
挂了电话，我摸出手机给梅姐发消息：“梅总，我有重要证据要汇报。”
屏幕亮起的光里，我看见苏绾正在整理数据板，小杰把硬盘塞进防弹袋。
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桌上的比赛结果单哗哗响——“陈余，第一名”的字样被吹到地上，正好盖在那条“这只是开始”的短信上。
明天，该掀翻的，可不止一块棋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