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尾灯消失在县道尽头时,东方己泛起鱼肚白。赵依依蹲在检测站的瓦砾堆旁,手中的镊子夹着从李二柱鞋底刮下的黑色物质 —— 这团混着柴油的沥青里,隐约可见细小的玻璃碴,在晨光下折射出诡异的蓝紫色光芒。张晋举着放大镜凑近观察,镜片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和 1983 年水库闸门残骸里的杂质成分一致。”
砖厂办公楼的会议室内,赵然将缴获的狼头匕首重重拍在桌上。金属表面的锈迹在台灯下泛着暗红,刀柄处刻着的 “永盛” 字样被刻意磨去,却在紫外线灯的照射下显出淡淡的凹痕。“省公安厅刚发来消息,”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永盛运输的海外账户开始异动,他们在转移 1983 年那批‘水泥’的货款。”
赵依依翻开从混混身上搜出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半张船票根,日期栏被火燎去大半,仅残留 “7 月 14 日” 的字样。她的手指抚过纸面边缘的焦痕,突然想起张建设办公室里那个总是锁着的铁皮盒 —— 前世父亲临终前,曾反复念叨 “船票、船票”。
“我们需要证据链。” 张晋将检测站受损的太阳能板零件摊在桌上,万用表的蜂鸣器发出规律的响声,“这些电子元件上的编号,和永盛运输去年失窃的物资清单完全吻合。” 他突然抓起狼头匕首,用刀尖在木板上刻出 “1983” 的字样,木屑纷飞中,笔画的倾斜角度与张建设的签名如出一辙。
县城的档案馆内,赵依依和张晋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翻阅着尘封的航运记录。当 1983 年 7 月的《百花乡港口货物进出登记表》出现在眼前时,两人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泛黄的纸页上,“永盛运输” 的货船 “海燕号” 赫然在列,货物名称栏最初填写的 “优质水泥” 被红笔划去,改成了模糊不清的 “建筑材料”。
“看这里。” 张晋用铅笔轻轻涂抹被涂改的区域,露出底下若隐若现的 “工业用碱” 字样,“他们用酸碱中和反应销毁了原始记录,但纸张纤维的变化骗不了人。” 他的声音突然发颤,因为在登记表的备注栏,用极小的字体写着:“张建设 现场验货”。
深夜的砖厂配电室,煤油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赵依依将船票根、登记表复印件和匕首照片摆成扇形,突然发现船票的编号与货运单尾数相同 —— 这是永盛运输内部特有的关联标记。张晋正在用化学试剂处理狼头匕首,当铁锈被溶解后,刀刃内侧显出一串数字:“19830715”,正是水库决堤的日期。
“他们太自信了。” 赵依依的钢笔尖在纸上戳出破洞,“以为时间能掩盖一切,却在每个犯罪现场都留下了自己的印记。” 她转头看向张晋,少年的镜片上蒙着雾气,却仍专注地调试着自制的证据扫描仪 —— 那是用废旧相机和缝纫机零件改装的,能将物证的微观结构转化为数字图像。
窗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周明举着加急电报冲了进来:“省城传来消息,警方在永盛运输仓库发现了 1983 年的原始账本!” 电报单在煤油灯下微微发颤,上面的红色印章鲜艳得像血,“但账本里所有涉及百花乡的页面,都被硫酸腐蚀了。”
张晋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他们越是着急,越证明我们找对了方向。” 他将扫描好的证据数据刻进软盘 —— 那是用砖厂的电费换来的稀罕物,“明天我们就去省城,带着这些‘数字铁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晨光中的砖厂响起第一声汽笛,赵依依抚摸着胸前的玉兰花徽章,金属表面还留着昨夜打斗时的体温。她知道,那些被刻意抹去的字迹、被腐蚀的账本、被销毁的证据,都将在他们手中重见天日。而这场与黑暗势力的较量,终将在数字与真相的光芒下,迎来最终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