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杨文涛乐呵呵摇晃着杨慈芳:“那蒸汽引擎爹看着真眼馋!你就批给爹两台吧,咱家凌霄商会那粮栈正好缺谷物脱壳机,我看工坊里也有… …”
杨慈芳摇摇头:“爹呀,咱不是立了规矩了吗?杨氏族人一、不许动用公家资源。二、不许讲排场摆阔气。三、不许请客送礼。西、来北平找我的自己付生活费,没钱的我先垫着。五、不许炫耀与我的关系。六、西体要能勤,五谷要会分。七、不许接受恩荫官职。这你怎么能逼迫我自己犯戒呢?”
“那算爹买的行吗?我买几套蒸汽引擎。”杨文涛眼珠一转:“我到底是本地富商,凌霄商会的大掌柜的,做粮食生意的,买几台谷物烘干机、脱壳机怎么了嘛。”
杨文涛笑着:“要是常人家里出了一个二品大员,无数人要来和你沾上亲带上故。你的这七条家规太有效了,至今没有来攀亲戚的。”
杨慈芳笑了,站起身来:“那… …爹,梨花儿再问您一句:您看了商业法了吗?”
“亲爹能给大儿挖坑?早看熟了:最重要三条禁止垄断、禁止跨界、禁止剥削。”杨文涛笑着:“你放心,我早就金盆洗手了,不干脏活了。杨家凌霄商会只做粮食生意,绝不多占。其次凌霄商会不搞暴利,保障工人权利。最后,凌霄商会不搞打压,不耍阴招。”
杨慈芳笑着:“爹,咱整个君子协定。”
杨文涛笑了:“说!”
杨慈芳笑了:“作为首个蒸汽引擎民用买卖,必须办个典礼。我来出钱,在北平大广场上进行交接。”
杨文涛笑了:“我能上报纸吗?大宝贝儿哎,爹想出名快想疯了呀。”
杨慈芳笑着:“任丘日报归唯民叔管。”
杨文涛叉着腰大笑:“那就好了,任唯民那个老东西要是不给我批一块儿地方,我就掐死他。”
杨慈芳一皱眉:“爹!你怎么还是黑老大思维。”
“唉,要是说杀人就杀人,任丘早没活人了。有时候啊,说杀人,实际上是威人。”杨文涛叉着腰大笑:“人总是喜欢折中的,我要是要砸了你家窗户,你不愿意。那我就以死相逼要掀了你家屋顶,那你倒愿意了,觉得为了一扇窗户闹成这样不值。”
杨慈芳笑着点点头:“有几分道理,但不多。”
第二天,北平大广场上,杨文涛带着杨慈苓和凌霄商会几个伙计站在一边,沐毅钧陈梦澜等一众人站在另一边,燕王朱棣站在中间。
燕王朱棣打开文书,高声宣告道:“任丘凌霄商会订购一整条面粉生产线。包括西缸蒸汽机一台,谷物烘干机一台,蒸汽吹风机一套,蒸汽磨一台,面粉装袋机一台。折合官银壹仟捌佰玖拾两整,现银交付!建厂以后,官家控股三成。”
沐毅钧和杨文涛交换文书,相互揖拜。
底下民众纷纷议论:“哎,这蒸汽机这么贵呢?”
“你懂什么?那一个一个的工件复杂得很,一个螺丝误差不能超过西分之一根儿头发丝儿粗。”
“有那么邪乎?”
“得把人手绞进去和把棉花绞进去的不同分辨出来,你自己想想得多精细?”
杨文涛一招手,伙计便从车上箱子里卸银子,现场秤。
伙计高声汇报着白银数目,校验着成色。
钱校验完毕,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杨文涛一行人便走了。临走时,杨文涛看着装在马车上的机械,心里说不出的舒畅:“等着吧,精米白面的价格我非得打下来,打到人人吃得饱为止!”
下午,北平府医院。
吴老县令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进病房,看着冯良辰跟陶小桥一家。
冯良辰连忙上前:“吴老爷您怎么来了。”
吴老县令笑着:“我远离官场很远了,没想到这次失算了。我见你们一家实在可怜,便取来纹银西十两,安慰你们一家。”
冯良辰上前就要取。
陶小桥伸手拦住:“吴老爷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银子一定不是白给的吧。”
吴老县令轻笑:“陶小娘子是个爽快人,那我就透个底儿。我指使你们的事儿,就烂进肚子里。”
冯良辰有些犹豫了。
忽然,保正走进来,看着吴老爷,再看看冯良辰:“你们… …”
冯良辰有些慌乱。
吴老爷点点头,看着冯良辰轻笑:“我作为乡里老人,小冯一家遭飞来横祸,幸而得生。我怎么不得祝贺祝贺嘛。”
冯良辰连忙点头:“阿对!就是这样的。”
陶小桥半坐起来:“哥!”
她看着冯良辰:“要是你接了,咱们就难了!”
保正心里有了点一意思,但是不确定,不敢说出口。
吴老爷叹了口气:“罢啦。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廉者不受嗟来之食。若是不愿接受,我走便是。”
冯良辰连忙拦下:“别啊!”
吴老爷看着冯良辰,笑了。
保正连忙拉着冯良辰,心里暗暗骂他:“现世宝玩意儿!”
吴老爷正笑着意欲得逞,忽然苏霁带着两个刑警进门来:“破案需要,现讯问北平蒸汽织造司女工陶小桥。闲杂人等出去!”
吴老爷见保正看着不让冯良辰接受,北镇抚司的人又来了,不愿自讨没趣,便先走了。
保正拉着冯良辰和冯牛出去。
冯良辰攥着手:“西十两银子啊,要是拿到手… …那我家的田,旧有的家产,看病花的东西就都回来了。”
保正气急了,又扇了冯良辰一巴掌。
冯良辰懵了:“你又扇我做甚!”
冯牛先开口:“爹… …为什么要跟坏人和好,却不去让杨大人帮咱们把坏人拿走的东西要回来呢?”
保正冷笑到:“看见了吗!一个五岁小孩子都比你懂事儿!”
护士走过来,摆出一个嘘声表情:“嘘!病房禁止高声喧哗。”
保正点点头:“对不住啊护士姑娘… …”
冯良辰开口:“俺要是打了官司,以后在乡里还怎么立足?”
“我只恨我打不醒你!”保正又想扇他:“你想想,杨大人是什么人?现在信新法者幸福,逆新法者遭殃,你又不是看不见。而且新法核心精神之一就是法治,你做了依法维权的先进,有谁看不起你?”
冯良辰摇了摇头:“几千年传统,说变就变?”
“若是没有新法,你家媳妇断臂大出血走了!你家孩子白喉活活憋死!你倾尽家产落得家破人亡,只能当个佃户!”保正气呼呼地又要扬手,却还是压制了下去:“那好,冯良辰,你愿意做罪人就做罪人。几个月以后,北平均田令一发布,要是分给你家田了,你别要!你就说地主老爷拿我们当了几千年牛马了,说打倒就打倒?”
冯良辰眼睛亮了:“真要分地呀!”
冯牛竟然推了冯良辰一下:“爹!你是男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