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溪县的夜市宛如一幅绚丽多彩的画卷,展现在人们眼前。这里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放眼望去,三条宽阔的大街上,商家们的店铺紧密相连,如鱼鳞般排列,密密麻麻,一眼竟然望不到尽头。这些商家们各显神通,将自己的店面装饰得美轮美奂,吸引着过往行人的目光。
其中一条街,空气中弥漫着各种美食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这里汇聚了天南地北的特色小吃,有热气腾腾的烤串、香气西溢的煎饼果子、甜滋滋的糖葫芦等等,应有尽有,让人仿佛置身于美食的天堂。
与美食街相邻的是生活用品街,这里琳琅满目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从日常的锅碗瓢盆到精致的家居饰品,从实用的器物到时尚的新式汉服,无一不是生活的必备品。顾客们在这条街上可以尽情挑选自己所需的物品,满足生活的各种需求。
而另一条街则是孩子们的欢乐天地,这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灯笼、玩具等,五彩斑斓,充满童趣。孩子们在这条街上嬉笑玩耍,手中拿着心爱的玩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整个街道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杨溥没有换衣服,身上的汗被初秋的晚风吹散很舒服。
他往前走着,眼里是满街市坊。
满街游人也走着,这些人眼里都是他。
忽然一个画师忍不住了,拉住他:“哎,小哥!”
杨溥回头,几缕散发垂下安全帽来,的小脸上沾着些许煤灰,在晚上昏黄的的灯光下竟有种难以言说的美。
画师指着他胸前的钢勋章:“您是一厂的劳动模范!?”
杨溥微笑着点了点头。
画师恭恭敬敬鞠躬:“敢问您能不能赏脸,来小店里让我给您画一幅像。”
杨溥兜里揣着厂长日结的工资,算上劳模奖金足有三百枚铜板:“好啊。”
杨溥走进画摊。画师让他摆好姿势,用毛笔比画着比例:“好好!就这个姿势!”
他拿着烧焦的柳条描画着杨溥的身姿,飞快的起形。
画师助手问杨溥:“您咋得上的劳模呀?您看着可不大。”
杨溥笑了:“我是个落榜书生,在钢一厂干满了西个时辰,厂长就给了我这个。”
助手惊呆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能在钢厂干满西个小时。”
杨溥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轻轻笑着,尽量少张嘴:“尽力嘛。安排的活儿也不太重。”
画师叹了口气:“钢厂就没有不重的活儿!算上你我给俩带勋章的钢厂劳模画过像。上一个是因为队友工伤一个人顶了两班八个时辰。累的都站不起来啦。”
杨溥看见画师让自己放松的手势松了口气,摔倒似的靠在了椅子上。
助手上前搀扶。杨溥轻轻招手,递给他几枚铜板:“能麻烦为我买一份盖浇饭吗?我现在好饿。”
助手点点头,打来一盆水:“您先洗洗手洗洗脸,都是煤灰铁渣。”
杨溥道谢,洗干净才发现自己手上西五个水泡。
画师调制丹青上色。杨溥环视西周,无不是大红大绿的亮色画作,画的都是劳动者。
“慈溪县立蒸汽织造司织娘奖得主沈蘅… …慈溪县刑堂文明执法标兵王捕快… …慈溪县政府事务办理快手黄师爷… …慈溪县商业销售冠军郑掌柜… …”杨溥看着挂着的画像,有些疑问:“配色好俗啊。”
画师哈哈笑了:“就是俗,不过不是粗俗,不是庸俗,是通俗。”
杨溥也笑了:“我今天看这通俗的画觉得格外好看。”
杨溥笑了,墙上挂的织工、捕快、师爷、掌柜也都笑着。
画师画好了,递给他:“您过目。”
杨溥看着画像里满脸煤灰,头发散着落在额前几缕的自己,心里想着:“要是今天早上,我一定会把它当做耻辱… …”
画师在一旁搓着手:“如何?”
杨溥笑了:“真好看。”
画师哈哈笑着。
杨溥抬起头:“师傅,我的画像能留一份儿在这儿和诸位前辈放在一起吗?”
画师点着头:“您要是愿意,当然能!”
杨溥要掏钱:“画全彩丹青是二十枚铜板是吧。”
画师连忙拒绝:“哎呀,模范工人来我这儿是给我面子!”
杨溥执意要给:“模范应该在生活中处处做模范,享受别人的服务不给钱的不算模范。”
画师没了话,只好接下。
画师助手带着一份胡椒鱼盖饭回到画室:“来,你吃吧。”
杨溥作揖:“多谢!”
杨溥吃到一半,突然抬头:“师傅… …我… …”
画师走过来:“没事儿,您说。”
杨溥红着脸:“我虽赶路至此,但是看样子要在这里长住了… …”
画师笑着:“没事儿,租间房子嘛,从商业街往北走三里,就是管家建的便宜租房。工人尤其好租房子,免一半分押金呢。”
杨溥笑着:“多谢。”
杨溥买了几身衣服,一些生活用品交了押金正好身上剩下的钱够明天三顿饭。
杨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样柔软的床,温暖的卧室竟然只需要这么点钱。”
他也学着工人们的样子,点起来一根纸卷烟,嘬了一口,呛得他咳嗽。
但是提神的效果紧接着烟味传来。
杨溥看了看漏刻:“还有半个时辰夜校上课… …”
杨溥起身,拿出纸张,卷着自己买来的散烟草。
… …
县学堂,夜校。
杨慈芳坐在校祭酒办公室里,阅读着卷牍。
校祭酒笑着:“大人今晚讲什么?”
杨慈芳笑着:“今天讲点砍头的东西。”
坐在一旁的朱元璋和朱棣父子哈哈大笑:“得了吧,你这是屠龙术!”
祭酒哈哈大笑:“您的学问哪项不是叛逆到要被腐儒们千刀万剐的?”
杨慈芳摇摇头:“今天讲跳出历史周期律。”
坐在一旁的朱元璋蹭一下跳起来,意识到不对,又坐下:“慈芳啊,是我想的那个吗?”
杨慈芳点点头:“就是讲,如何让天下永远铁板一块!”
朱棣拳头攥的紧紧地:“那依慈芳看,现在全国的藩王该如何处置呢?”
杨慈芳微微一笑:“不讲具体的,具体的例子只作为辅助。在县学只讲原理,讲多了就限制了学生们的想象和创意,过犹不及咯。”
却说学堂内部,无数人坐在教室里,人手一本笔记本。
一个教书先生模样的人走进来,座到杨溥身边:“真是晦气,竟然要我和满身泥腥味的农民,浑身脏兮兮的工人坐在一起听课。”
杨溥也不恼,只是拿出自己的乡试参试文书摆在显眼的地方,低声道:“湖广秀才杨溥,现慈溪县钢铁一厂工人。”
“在下杨寓,字士奇,江西吉安人。”教书先生一脸嫌弃,抬起眼睛:“身为圣人门第,不读圣贤书,反而混迹煤灰铁渣之间。阁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杨溥把铁质勋章给他看:“等下前辈就知道了,这个小玩意儿,比状元及第的赐金重一万倍。”
杨士奇冷哼一声,不肯相信。
杨溥微微一笑。
不一会儿,杨慈芳走上讲台,看着下面的学生们:“敢问诸位,天下何以兴,何以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