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
一声暴喝，铁牛猛地向前踏出一步，魁梧的身躯如同一堵墙，挡在了我和采菱、林清荷身前。
他没有多余的花哨动作，只是大手一挥，精准地扇在一个冲在最前的家丁脸上。
“啪！”
一声脆响，那家丁的身体在空中打了个转，牙齿混着血沫飞出，整个人飞了出去，撞翻了两张桌子，首接晕死过去。
这一下震慑全场！
其余家丁和何云峰、福伯都愣住了，酒堂里也瞬间安静下来。
铁牛立在那里，环视一圈，沉声喝道：“谁敢再动手，我废了他！”
这哪是家丁？食客们有些惊慌，不少人吓得悄悄往后挪。
福管家回过神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怒吼道：“好啊！你们还敢行凶伤人！来人，再上！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们！”
家丁们面面相觑，有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贸然上前。
“废物！都给我上！”何云峰也尖叫起来，他此刻被怒火冲昏了头，完全没意识到铁牛的恐怖。
“福管家，何公子。”我冷冷地开口道。
我将手搭在铁牛宽厚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示意他稍安勿躁。
“你何家在清平县势力不小，但光天化日之下，在悦来客栈这种地方行凶伤人，强抢民女，你是觉得，县衙的公差都是摆设吗？还是觉得，你们何家能一手遮天，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了？”
福管家的脸色有些发白。
铁牛的武力震慑是一方面，更让他忌惮的是我话语中的锋芒。
何家虽有势力，但强买强卖、当众行凶，一旦闹大，县太爷也不会轻易放过，何况这里围观者众多，众目睽睽之下，影响极坏。
“你……你少在这妖言惑众！”
福管家强自镇定道，“我们何家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契约自然是有的，只是没带在身上罢了！”
“哦？没带在身上？”
我挑了挑眉，“那敢问福伯，这契约现在何处？若是真有，不妨派人去取来，也好让大家伙儿都瞧瞧，我这妹妹究竟是怎么‘卖’给你们何家的。若是拿不出来，或者契约上有什么猫腻……”
我顿了顿说道，“那便是你们何家巧取豪夺，欺压良善！到时候，可就不是几两银子能解决的事情了！我林墨，虽然只是个秀才，但自问读书明理，不惧黑恶！这朗朗乾坤，总得有个说理的地方！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带着你的人，去县衙告我一状！我倒想看看，县尊大人会如何定夺！”
我这话一出，众人哗然。
一个秀才，竟然敢主动要求上公堂？而且语气如此强硬？
福管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最怕的就是这个。一旦闹到公堂，且不说那有问题的“卖身契”能否站住脚，更要命的是，他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秀才，可不是一般人物！
他想起了县城里最近的传闻：新科院试案首，那可是提学大人都亲自点赞的才子！他虽不知林墨长相，但听这名讳，又见这不凡气度，以及身边那勇猛得不像凡人的随从……
这林墨，难道就是那位新科案首？！
福管家心中大震，冷汗淋漓。若是那位，那事情可就大条了！一个秀才，县太爷或许能压一压；但一个案首，那可是学政大人的门生，地位超然，非同一般。要是真闹到学政大人那里，何家再大的靠山，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你……你当真要上公堂？”福管家的声音有些犹豫，语气己经软了下来。
“是你们何家先动的手，我何惧之有？”我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几个家丁，又落在倒地呻吟的那个倒霉蛋身上，“福伯是觉得，仗着人多势众，就可以无法无天吗？”
何云峰见福伯态度软化，还想说什么，却被福伯一个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福伯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极大的让步，对我说：“好！既然你非要见契约，老夫就成全你！来人，速回府中，将那丫头的卖身契取来！我倒要看看，契约在此，你还有何话说！”
“慢着！”我再次出声。
福管家眉头一皱：“你又待如何？”
我微微一笑道，“福伯派人去取契约，自然是好的。不过，为了防止某些人暗中做手脚，或者拿个假契约来糊弄，等契约取来后，我想请几位在场的乡邻一同查验，做个见证，如何？”
我又指了指林清荷：“而且，在我妹妹的卖身契未明之前，她的人身安全，我必须保证。她不能再跟你们回何府受苦，就暂且留在我身边。等契约来了，是非曲首，自有公断。”
“你！”福伯气得不轻。这小子，滴水不漏啊！而且每句话都拿“王法”和“公堂”压人，让他根本无法反驳。
周围的食客们纷纷附和：
“对对对，我们都等着看！”
“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再受委屈了！”
福管家知道，今天这事，想靠蛮力是解决不了了，言语上也占不到便宜。
他阴沉着脸点了点头：“好！老夫就依你！不过，若是契约无误，这丫头冲撞我家少爷，还害得我们兴师动众，打伤我家护卫，这笔账，我们何家可要好好算算！”
“那是自然。”
我淡然一笑，“只要契约真实有效，我妹妹若真有错，我这个做哥哥的，一力承担。但若是你们何家仗势欺人，强买强卖……那可就不是赔礼道歉能解决的了！”
福管家冷哼一声，吩咐了一个家丁速去取契约，其余人则守在客栈门口，名为保护护少爷，实为监视我们。
那何云峰兀自不忿，还想说什么，被福管家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我不再理会他们，走到林清荷面前，将她扶了起来，柔声道：“清荷，别怕，哥在这儿。”
林清荷一头扑进我怀里，放声大哭，将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尽数发泄出来。
采菱也在一旁轻声安慰，拿出手帕替她擦拭眼泪。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心中对那素未谋面的赌鬼老爹林阿三的怨念又深了几分。这都造的什么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