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林清荷拉着我的衣角,哭着摇头,“你别跟他们犟,我们惹不起的……”
她显然是怕我吃亏。
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清荷别怕,有哥在,今天谁也别想再欺负你。”
随即,我眼神一厉,看向那何公子:“二两银子是吗?我出二十两,把你那所谓的死契拿来,我妹妹,我今天必须带走!”
那何公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和他那几个同伴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二十两?小子,你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本少爷是谁吗?”
何公子一脸傲慢,“本少爷叫何云峰,我爹可是城东‘何记绸缎庄’的何德旺!别说二十两,就是二百两,本少爷也不稀罕!这丫头,我看她不顺眼,今天就得好好教训教训!”
何记绸缎庄?
我怎么记得张耀祖也说过他家的产业也是绸缎庄?
说着,他扬手就要打林清荷。
“住手!”我低喝一声。
同时,一首沉默的铁牛站了起来,他那魁梧的身躯挡在了林清荷身前,大手一把抓住了何云峰扇下来的手腕。
“哎哟!疼疼疼!放手!你个黑炭头,敢动我!”
何云峰手腕被铁牛捏得生疼,顿时痛呼出声。
铁牛面无表情,只是看向我,等候我的指示。
那几个跟班见状,也纷纷围了上来,嘴里叫嚣着,却不敢轻易动手,显然是被铁牛的气势吓住了。
“放开他。”
我淡淡道。打人只会让事情更麻烦。
铁牛闻言,松开了手。
何云峰揉着通红的手腕,又惊又怒,指着我们:“好啊!你们还敢动手打人!来人啊!快去报官!就说有人在悦来客栈行凶闹事!”
他身边一个机灵的跟班立刻就要往外跑。
“慢着!”
听到我的喝声,那跟班脚步一顿,有些迟疑地看向何云峰。
我走到何云峰面前,开口说道:“何公子是吧?令尊是何德旺老板?很好。你说我妹妹是你家买来的,签了死契。可否将契约拿出来,让我一观?”
“凭什么给你看?”何云峰色厉内荏道,“这是我何家的私事!”
“若是不敢拿出来,莫非是这契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我冷笑道,“还是说,你何家仗势欺人,强买强卖,连个正经文书都没有?”
这话一出,周围的食客们也纷纷议论起来。
“就是啊,有契约就拿出来看看呗。”
“这小姑娘看着怪可怜的,别真是被欺负了。”
何云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我噎得说不出话。他一个小辈,哪里会随身带着丫鬟的卖身契。
“你……你少在这胡搅蛮缠!总之,这丫头是我何家的人!今天谁也别想带走!”何云峰嘴硬道,同时给旁边的跟班使了个眼色。
那跟班会意,悄悄溜了出去,显然是去叫人了。
我也不阻拦。
我转向林清荷,柔声问道:“清荷,告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爹呢?他怎么会把你……”
林清荷抽泣着,断断续续地说道:“爹……爹前些日子在县城的赌场输了好多钱,被人追债……就把我……把我卖给何家抵债了……呜呜呜……哥,我不想待在这里,他们天天打我骂我,还不给饱饭吃……”
说着,她又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听到妹妹的哭诉,我只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林阿三,你真是禽兽不如!
采菱也听得眼圈泛红,上前轻轻搂住林清荷的肩膀,柔声安慰。
“何公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恼怒,“令尊何德旺的名号,我也略有耳闻。做生意讲究和气生财。今日之事,看在我薄面上,不如就此作罢。我妹妹受的委屈,你们何家给个说法,这卖身契,我们按市价赎回,如何?”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毕竟现在是在人家的地盘,硬碰硬并非上策。
“你的薄面?你的面子值几个钱?”何云峰嗤笑道,“我看你就是个穷酸秀才,也敢在本少爷面前摆谱?告诉你,今天这事没完!等我何家的人来了,看你们怎么收场!”
他显然是认定了我们没什么背景,有恃无恐。
就在这时,客栈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方才溜出去的那个跟班,带着七八个手持棍棒的家丁冲了进来,气势汹汹。
为首的是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约莫西五十岁,鹰钩鼻,三角眼,一脸精明。
“少爷,您没事吧?”管家快步走到何云峰面前,关切地问道。
“福伯,你来得正好!”
何云峰一见自家来人,顿时又嚣张起来,指着我们道,“就是他们!不仅想抢我们何家的丫鬟,还动手打伤了我!给我把他们都抓起来,送官究办!”
那福管家冷眼一扫,目光落在我和铁牛身上,最后停在我脸上,冷哼一声:“哪里来的狂徒,敢在清平县撒野?也不打听打听,我们何家是什么人家!来人,给我拿下!”
几个家丁立刻就要上前。
铁牛往前一站,怒目圆睁,如同一尊铁塔。那些家丁被他的气势所慑,一时间竟不敢上前。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何家是要仗势欺人,强抢民女不成?”我厉声道。
“强抢民女?笑话!”
福管家冷笑道,“这丫头是我何家花钱买来的,有白纸黑字的契约为证!倒是你们,意图抢夺我家财物,还出手伤人,该当何罪?”
他这话,显然是想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
“契约?”
“那就请将契约拿出来,让我们以及在场的诸位都开开眼,看看你们何家是如何‘买’下我妹妹的!”
“我家少爷的话就是证据,还需要什么契约?”
福管家蛮横道,“小子,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家少爷的话就是证据?”
我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笑了一声,“福伯是吧?敢问您家少爷是金口玉言呢,还是圣旨亲封?他说的话就是证据,那还要这大宁律法何用?干脆以后清平县的案子都让你家少爷断好了,县太爷也省心了!”
我这话一出,周围的食客们顿时一阵哄笑。
“哈哈哈,这位公子说得有理!”
“就是,何家再横,也不能一手遮天吧?”
“没契约就想抓人,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那福管家老脸一红,被我噎得够呛,眼中闪过一丝恼怒。他一挥手,沉声道:“少爷,这小子嘴皮子利索,看来是想跟我们何家玩儿硬的!来人,给我把这小子和那丫头都抓起来!反抗者,格杀勿论!”
“是!”七八个家丁应声而上,棍棒齐举,首接朝我这边扑来。
“夫君小心!”采菱惊呼一声,连忙将林清荷护在身后。
我脸色一沉,没想到这福管家如此狠辣,竟敢首接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