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的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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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乌溜溜而幸还至的铁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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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仲夏夜的哀号
作者:
龙伯跨九洲
本章字数:
6246
更新时间:
2025-05-31

夏日午后,蝉鸣声在青瓦白墙间此起彼伏,热浪裹挟着尘土在村道上翻滚。天空突然压下来一整片铅灰色的幕布,闷雷在云层深处翻滚,像是老天爷打翻了藏着暴雨的水缸。

朱连生一心记挂着家里晾晒的稻谷,在河边匆忙地洗了洗腿上干透皲裂的泥巴,拿起斗笠就往回跑。这一着急,不承想把新买的锄头忘在了河边。这一幕,被一个躲在不远处茂密灌木丛的男人尽收眼底。这个男人把斗笠压得低低的,光线昏暗的天空,视线更加模糊不清,如果不特意去看,根本就无法发现这里面藏着个人。

灌木丛中的男人拉完屎,刚要起身出来的时候,发现朱伟家的媳妇从河对面涉水过来。朱伟媳妇看着半个身在河里的锄头,向西周望了望,并没有发现谁的身影,低语着:谁这么粗心大意,一把新的锄头放在河边,等下下大雨发大水就冲走了。随即捡起来,跟自己的锄头一起扛在肩上走了。当然,这一幕,也逃不过那个还躲在灌木丛男人的法眼。等朱伟媳妇走远后,那个男人才从灌木丛中钻了出来,他似乎对马上要到来的倾盆大雨毫不在乎,从容淡定的远远地跟在朱伟媳妇后面向家里走去。

朱连生把稻谷挑进大厅,又将卷好的西张竹簟竖立在屋檐的角落。就在此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下来,没几秒就变成了倾盆大雨,天地间仿佛拉起了一道密不透风的雨帘。雨珠砸在青瓦上,迸溅起层层白雾,屋檐下瞬间垂下无数条银亮的水线,与地面溅起的水花连成一片。狂风裹挟着雨丝横扫而过,把路边的野草压得贴紧地面,树叶在雨中疯狂地翻转,绿色的背面和褐色的叶脉交替闪现。雨水汇成湍急的溪流,顺着石板路的沟壑奔涌而下,卷起泥沙和枯叶,在低洼处形成浑浊的漩涡。

朱连生忙完这一切,拿了张小矮凳坐在屋檐下,一边享受着狂风带来的丝丝凉意,一边满意地看着慌了神的行人,抱着头拼命往家跑。可这雨实在太大,眼睛刚睁开就被密集的雨点击得生疼,睫毛上挂满水珠,眼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连两三步外的人影都模糊不清。有人被风刮得差点摔倒,走得东倒西歪;有人的斗笠被吹飞,在雨幕中打着旋儿,很快就消失不见。雷声、雨声、风声交织在一起,震得耳膜发疼,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暴雨吞噬,陷入了混沌与迷茫之中。

但是,这一切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朱连生十分享受路上行人的尴尬,时不时幸灾乐祸地冲着从门口跑过的行人喊道:“不要跑了,再跑前面也是雨”“慢点跑,黄泥地打滑,摔倒了就划不来了”“快点跑,再不跑快点,内裤都淋湿了”“加速跑,你这个速度可以参加运动会啦”,说着说着自己哈哈大笑。

夏天的雨如刚才从朱连生家门口经过的行人,匆匆而来,也匆匆而去,除了地上的积水和空气中弥漫着的混着泥土味的湿气,好像刚才的狂风暴雨就是“一场急梦”。

朱伟媳妇被浇成了落汤鸡,正从村东头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过来。蓝布衫紧贴在背上,褪色的碎花被水浸得发皱,胸脯的轮廓在半透明的布料下若隐若现。她抱着竹篮护在胸前,肩上扛着两把锄头,碎发黏在通红的脸颊上,泥水顺着裤管灌进鞋里,每跑一步都发出“咕叽咕叽”的声响。

自从六月石头被朱伟家咒骂走了以后,他们两家便生下了嫌隙,也就不怎么讲话了。

当朱伟媳妇路过他家门口时,朱连生特意大声地朝门口啐了口痰,随即别过头去。朱连生心想:淋死活该,活脱脱一脸倒霉相;除此之外,还是一脸寡妇相,听说朱伟瘫痪之前她也是守活寡,说不定,不要多久就要真守寡了;脑子也不好使,傻不拉几的,一个人还用两把锄头。

时至后半夜,树上叫了一天的蝉也累得进入了梦乡。一个蒙着黑布的身影贴着朱连生的墙根挪动,胶鞋底避开满地碎砖。这个黑影对朱连生家的作息摸得一清二楚——上半夜一般会将竹簟摊开在院子里,竹簟上面铺一层油纸,然后一家人躺在上面乘凉,等到12点刚过,就纷纷起身回房睡觉。

月光下,他的影子在泥地上拖得老长,突然那个黑影踩碎了被墙角南瓜叶遮盖住的青瓦。

“谁?”也许是因为天气闷热,晚上乘凉的时候多吃了几片西瓜,也许是因为上了年纪,肾不好,睡下没多久的朱连生就起来屙尿,当他刚走到墙角尿桶准备褪裤子的时候,就听到“哗啦一声”,随即透过窗户看到一个黑影逃了出去。

“抓贼啊!”朱连生尿一半就憋了回去,也来不及抖,一边提起三角裤衩,一边就往外追。闻声起来的几个儿子也跟了出去,当他们出去的时候,只见那个黑影跑向了朱伟家方向。

他们一行人,追至朱伟家院子门口,就再也找不到黑影。

朱连生一把推朱伟家的院子门,几乎同一时刻,里面的灯亮了起来。朱伟家的人被刚才的吵闹声惊醒,连忙打开灯查看是什么情况,只见朱连生一家人气呼呼地堵在院子里。朱伟的媳妇连忙赔笑着向前一步:“连生哥,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朱连生气愤地说道。

“我们在家里睡得好好的,你们闯进我们家里是什么意思?”朱伟的大儿子愤愤然。

“你们在家里好好睡觉?你们在家里好好睡觉怎么会跑到我们家?”

“谁跑你们家啦?谁大晚上不睡觉,吃饱了没事撑得跑你们家?你们家有金子捡还是咋的?”

“我们家金子是没有,但是某些三只手以为有啊?”

“你们骂谁三只手,啊,你们骂谁三只手?我们家向来堂堂正正做人,干干净净做事,从不挨半点分外的东西,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我们血口喷人?你看那是什么?”朱连生进到院子眼睛就到处张望,刚好发现了靠在墙角边的崭新的锄头,手一指,“难道这事情就这么凑巧,刚好你们也新买了把锄头不成?”

朱伟媳妇心里“咯噔”一下,下午因为怕发大水把锄头冲走,所以才顺带把它拿了回来,准备明天挨家问一下是谁家的,不承想晚上人家就找上门来了。

“桂芳!是不是你拿的?”朱连生突然冲到朱伟媳妇面前,浑浊的眼睛瞪得老大,“平日里看你老实,没想到手脚这么不干净!”

王桂芳脸涨得通红:“连生哥,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今天下午看到这把锄头落在河边,想着谁家丢了肯定着急……”

“落在河边,说得好听,河边有捡的话我天天去”,朱连生吼道。

“连生哥,你听我说,我真是在河边拾得的,下午的雨太大,我怕发大水冲走了,所以先拿回家,准备明天问问是谁家的”,王桂芳连忙解释道。

朱连生此时得理不饶人,愤然道:“我的锄头放在哪里我清楚,我怎么不记得我的锄头是放在河边了?你不要以为我只有这一个证据,你们看这是啥?”说着,朱连生举起了一块撕烂的蓝布。

王桂芳一脸惊讶,这块蓝布怎么跟她下午穿的那件蓝布衫是一样的颜色和材质?接着她看向了院子的晾衣竿,其他的衣服依然在那里飘荡,而那件挂蓝布衫的衣架掉落在地,衣服却不知去哪里了。

“王桂芳,实话告诉你。刚才我们家进贼了,我们是追贼追过来的,贼走得匆忙,在我们家门钩上留下了这一块布。你说是我冤枉你的吗?”朱连生当时看到门钩上的这块小布,立马就想起了下午王桂芳身上那件湿透的蓝布衫,所以看到黑影在朱伟家消失时才敢无所顾忌地推开她家的院门。

“连生哥,这块布是我衣服上的,我的衣服下午淋湿后洗了晾在这晾衣竿上,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王桂芳哭诉道。

朱连生望向晾衣竿,确实她下午穿的那些衣物都还在晾衣竿上,包括下午他透过蓝布衫看到的里面那件红色的贴身衣物。突然,他看到了屋檐下一捆柴下面露出了衣服的一角。他走了过去,抽出来,正是那件蓝布衫,上面那个缺口正是他手里布那么大小。

王桂芳一看,顿时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我没有偷,我没有偷,我真的没有偷。”

围观的村民窃窃私语,有人摇头叹气,有人小声议论。

朱连生看王桂芳己经情绪失控,叫上家里人,扛着锄头就往外走。朱连生在回家的路上一声不吭,经王桂芳刚才那么一说,他好像是在洗脚的时候把锄头落在河边了。而且心里也有诸多疑问:刚才他追出来的时候,那个影子根本不是个女的,如果是王桂芳,她为什么又要穿下午刚洗好的衣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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