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夜的哀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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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悠哉哉而时运蹇的糟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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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仲夏夜的哀号
作者:
龙伯跨九洲
本章字数:
6290
更新时间:
2025-05-31

朱有为到家后,强忍着疼痛用清水将右脚大脚趾头洗了洗,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皮己经快要脱落了,掀开的皮里面透露出鲜红色的肉。随即叫他媳妇找来一块巴掌大的破布,又叫小明从灶里掏来一把还有余温的稻草灰,自己将稻草灰往伤口一敷,然后用破布一包,从地上捡了根稻草三两下就缠绑好了。

处理好伤口的朱有为心情还是有些烦躁,拿了把竹制的靠背椅到大厅门口乘凉。看着满院子的鸡仔儿,听着院外猪圈里“哼哼”的声音,想着自己有儿有女,孙子孙女也这么乖巧,顿时觉得树上小麻雀叽叽喳喳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悦耳,心情也平复了许多。

朱有为可能是第一次想得这么深入,也是第一次这么享受,刹那间感觉自己这辈子也没有白活,过成这样子值了。想当年,他还小的时候,那都不能称之为过日子。60年代出生的他,饥饿与困顿如影随形。青黄不接时,野菜拌着麸皮便是一家人的口粮,连谷糠都要细细磨碎,掺进稀粥里勉强充饥。寒冬腊月,北风像刀子般往屋里钻,孩子们裹着打着补丁、薄得透光的棉袄,手脚长满冻疮,却仍要帮着大人去山上捡拾柴火。家里的铁锅补了又补,锅底薄得几乎能透出火光;夜晚点的煤油灯,灯光昏黄如豆。生病也只能硬扛着,或用土方子勉强应付,谁家又有余钱去看大夫呢?每一口吃食、每一件衣裳都要精打细算,在这艰难岁月里,人们靠着微薄的希望,咬牙捱过一个又一个日夜。在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人们将节省刻进了生活的每个角落。新衣服要藏进樟木箱,留到逢年过节或走亲戚时才舍得拿出来,平日里穿着打满补丁的旧衣,补丁摞补丁,针脚细密得像田间交错的阡陌。吃饭时,掉在桌上的饭粒都要仔细捡起来吃掉;淘米水舍不得倒掉,留着喂猪。哪怕是一张旧报纸,都能反复利用,包完东西后还能糊墙。每一分钱、每一样东西,都在他们手中发挥到极致,靠着这份近乎苛刻的节省,在艰难岁月里撑起一个个家。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环境,才使得朱有为从小养成了极为节俭的良好生活习惯。也正是因为这些良好的生活习惯,才能够使得家里还有些积蓄,日子过得相对不那么紧凑。

想着现在,忆着过去,朱有为不由得露出了笑容。特别是看着那几只的大公鸡在墙角觅食,心里更是乐开了花。此时,他发现那块被啄得凹凸不平的黄面馒头依然躺在原处,边上的公鸡母鸡却熟视无睹。朱有为走过去,用那只受伤的脚踢了踢馒头,“咯咯咯——”的招呼着院子里的鸡群。除了几只小黑鸡“叽叽”叫着走过来外,其他母鸡公鸡依然我行我素地用脚爪刨得泥地“簌簌”作响,而且那几只小黑鸡走过来看了看又走开了。

朱有为心想,这是什么世道。无法,那只能便宜那两头“乐哼哼”了。随即弯腰拾了起来,拿着这块馒头走向猪圈,这才发现馒头散发的类似哈喇味的酸臭气息比早上更加浓烈了。

还有两米远的时候,朱有为将馒头一抛,馒头毫无偏差地落进了猪食槽中,立即被那头更聪明的猪含在了嘴里,并发出满足的“哼哼”声。猪圈里两头白猪——一头肥猪一头瘦猪,朱有为就更喜欢肥的这一头,相比之下,他就稍显嫌弃另一头瘦的,看过去瘦的比肥的小了两圈。他喜欢喂猪,他喜欢看着猪乐滋滋地吃食。因此,家里喂猪的事也就由他一手承担了下来,每次他一过来,它们就会“哼哼”地回应,在朱有为听来“哼哼”声就是美妙的歌声。

由于朱有为脚趾头受伤,使得他媳妇今天才有机会接触他的心头肉。

日头正毒,晒得土墙都泛着白光。朱有为媳妇把粗瓷碗往灶台边一搁,围裙都没解,拎起屋檐下泡了半日的泔水桶。桶盖掀开时“噗”地腾起酸腐热气,混着烂菜叶发酵的味道,她皱着鼻子“啧”了声,抄起竹勺“哗啦哗啦”搅散浮在表面的白沫。

猪圈里的猪早被暑气蒸得蔫头耷脑,听见铁桶撞木栏的“哐当”响,才懒洋洋地“呼噜噜”起身。张有为媳妇踮起脚勉强把食料倾进石槽,猪食砸在槽底溅起泥星子,发出“啪嗒啪嗒”的闷响。那头瘦猪将长嘴埋进食槽“呱唧呱唧”地拱,浑浊的泥水顺着嘴角往下淌。而那头肥猪却一动不动地躺在原地,嘴角还泛着白沫,同时发出“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老头,老头,你快过来看看,那头肥猪是不是热虚脱了。”她冲着屋里方向招呼着朱有为。

听到他的心头肉有问题,朱有为赶紧起身,手里拿着把蒲扇,一摇一晃一瘸一拐地就往猪圈这边走来。

朱有为走过来往里瞄了一眼:“可能是热脱膘了,给它浇两盆凉水。”蝉鸣裹着猪食发酵的酸气,在闷热的午后漫开,倒比正午的日头更叫人喘不过气,朱有为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转身走开

得令的有为媳妇“嗯”了一声,拿起泔水桶就往院子压水井这边走来。

她攥住压水井斑驳的木柄,粗粝的掌心沁出薄汗。“吱呀——”老旧的井杆开始起伏,铁制压头与橡胶活塞挤压出“咕噜咕噜”的闷响。终于,一道清亮的水线“哗”地喷涌而出,溅在青石板上发出“噼啪”脆响。她赶紧用手捧了两捧水洗了把脸,冲了下脚,顿时在燥热的空气里漾开阵阵凉意。她连续提了两桶凉水,照肥猪的脑袋上浇了下去,但是肥猪依然精神沉郁,一动不动。倒是那头瘦猪溅了一身凉水,高兴得在猪圈里乱窜。

过了10分钟左右,她又连续给肥猪浇了两桶凉水,但是肥猪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肥猪病了”,她断定道。

无奈,朱有为只得再次去隔壁村请王瘸子过来。40分钟后,大儿子带着王瘸子大汗淋漓地赶了回来。

“你家狗早上中毒,怎么下午猪又中毒了?”王瘸子看了一眼肥猪,不解地问道。

“怎么会呢?上午还好好的,就是中午喂食的时候发现它精神不好。况且猪都没有出猪圈,也不像鸡鸭狗到处跑,有什么吃什么”,朱有为道出了心里的疑问。

说到鸡,朱有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也不讲话,抄起边上的木棍就往朱地生方向走去。他一边走一边大骂道:“朱矮子,你给我出来,我非打断你的狗腿不可。”

“朱老黑,你要干嘛?早上的事还没有跟你算账,你又要犯什么混?”朱地生也抄着扁担从大厅迎了出来。

“矮子,说了你家的鸡不是我毒死的,你为什么乱报复,为什么要给我的猪下毒,你他妈怎么能干这么缺德的事?”说着就要过来拼命,一是为自家的肥猪报仇,二是为了报早上那一脚之仇。

本来刚才听到春燕跟朱老黑讲猪热虚脱的时候,朱地生心里还暗喜:“活该,最好是热死。同样是养猪,凭什么就你家的猪养得又白又胖?”现在听朱老黑诬陷他给猪投毒,感觉人品受到了侮辱,跳了起来骂道:“朱老黑,你不要诬陷好人,我可不像你那么缺德,你干的好事还在那里,一只母鸡15只小鸡,你赔我”,说着指了指墙角。

听到两个人的骂喊声,双方的儿子怕出事也立即赶了过来。拉架的拉架,抢扁担的抢扁担,抢木棍的抢木棍。

王瘸子看了看墙角地上的死鸡,联想到了早上的阿黄和刚才的那头肥猪,看样子都是中了一样的毒。插了句话:“两位老哥,大家冷静点,早上有为大哥的狗和现在的猪,以及地生兄弟的鸡中毒是一样的,就是蓖麻中毒。你们两家都有损失,当然投毒的就不是你们两家,应该是另有其人。”

大家听王瘸子一说,似乎在理,也就安静了下来。冷静下来的朱有为挂念着他的肥猪,“老弟,你先帮我把猪治一治,其他的事以后再说”,朱有为拉着王瘸子就往猪圈跑。朱地生家为了洗清冤情,也一并跟了过来。

“猪中毒不深,应该没什么问题,催吐出来就没事了。因为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你的猪是什么情况,也就没有带灌药器,你们大家去找一找漏斗和管子,再打一盆水来”,王瘸子吩咐道。

等东西准备齐全后,只见王瘸子拿出一瓶蓝色的液体(硫酸铜溶液)往盆里的水中一倒,接着吩咐大家把猪按住。朱地生家的两个儿子也上手帮忙,几个男人将肥猪按得死死的,王瘸子将管子插入肥猪口中,将水灌了下去。不一会,肥猪就有了激烈的反应,将胃内的东西吐了出来,再过一会儿就恢复如初了。

两家的纷争再次暂时止住了,但是谁下毒的谜底到底还是没有揭开。一个只有七八户的村庄,己经有两户人的家畜被闹死了,这一次雾隐村的“沉寂”再一次被打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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