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财的门口己经聚集了不少人。他们是来请旨的,今天要怎么做?同时,朱连生家传来消息,他家石头快不行了。
听到这个消息大家愕然。石头这个孩子,调皮是调皮了点,但是身体很好,上可以爬树掏鸟蛋,下能潜水摸鱼虾,很少发烧感冒。昨天晚上因为全村警戒,村里没有医生,朱连生全家看着石头呼吸变慢变浅,同时,言语不清并伴随有恶心呕吐。早上天一亮石头爹就去镇里请赤脚了。石头爷爷奶奶己经去朱伟家讨说法去了。
目前最热闹的是朱伟家,而不是作为临时指挥部的朱大财家。对此,朱有田也是有些微词的,认为大家大局观念不强,喜欢凑热闹听是非的现象很不好,当前最主要的是要确定村里的应对之策。
经过大家商量,由朱有田定下应对之策。一是昨晚定的6个小组,白天也要在点位上坚守,机动小组则要在全村巡逻。二是朱有田带两个人去化解朱连生家和朱伟家之间的矛盾。三是朱大财带两个人与朱伟家一同去查看朱伟家老太太坟墓情况。这是朱大财第一次得到朱有田这么高度的认可——委以重任,并调配了几个人供他驱使。
上午11点多的时候,石头爸领着赤脚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赤脚扒了下石头微闭的眼皮,看着呼吸衰竭、全身瘫痪的石头,翻身找到了两处紧挨着的被香烫的伤疤——那天石头趴在棺材上扒拉朱伟家老太太尸体时不小心被旁边点燃的香所烫。
赤脚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解地问石头爹:“你家孩子是被银环蛇所咬。为什么被咬后不第一时间送医,用香烫伤口有什么用呢?!现在己经过了最佳治疗时间了,你们抓紧时间准备后事吧。”
石头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抓着赤脚出汗的胳膊使劲地恳求,赤脚的胳膊己经被他抓出了10个指甲印,有的己经渗出了血丝。同时冲着瘫痪在地上的石头妈歇斯底里地吼道:“你个傻女人,你不是告诉我流血的两个地方是因为被香烫的痒,孩子自己抓的吗?”
周围的村民听到赤脚的话赶紧将消息带回了村里的临时指挥部——朱大财家。此时,朱大财也带着人从朱伟家老太太的墓地回来了。朱大财带回来的消息的惊讶度不亚于赤脚的诊断信息,他说道:“朱伟家老太太坟墓前面一片狼藉,还有围着坟包转圈的脚印。边上的路基草(学名铁芒萁)倒向了两侧,草丛好像被巨大的圆柱形地穿过,有点像蛇行走的纹路。”
朱大财的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大家不敢再出声。朱大财因为没有听到赤脚的话,所以不明就里,着急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可是没人回答他。
看在他昨晚周到的服务上,朱有田最终还是冒出了几个字:“两个香疤是蛇齿痕”。
朱大财还是不懂,最终也再无人答话了。
此时朱有田的媳妇把朱大财拉到一旁边,压低声音告诉他:“石头腿上的香疤,同时也是银环蛇咬的地方。石头也马上要和朱伟家老太太相见了。”
朱大财还是不太确定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朱伟家老太太己经变成了蛇,把石头接走就是因为扒拉了下她的尸首?”
朱有田媳妇神情黯然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朱伟家老太太瘫痪了那么多年,脚不能走路,所以变成蛇游走不是合情合理?再说,银环蛇怎么会那么巧,就咬在石头的被香烫伤的两个伤疤上,隐藏的天衣无缝,不是赤脚全身检查,谁能知道呢?还有就是,听人说朱伟家老太太生前就喜欢穿黑白相间的条纹衣服,她死前穿的也是一件黑白相间的条纹衣服。”
这下轮到朱大财不吱声了,他瞳孔放大,显示出了内心的恐惧。
石头和朱伟家老太太的事掺在一起,让大家本己稳定的心情顿时跌落到了谷底。朱有田作为指挥作战的指挥官,也己经六神无主。按照他的英明决策,他己经带领大家找到了问题的根源。他有办法跟人斗,但是没有能力跟鬼怪斗。第一次朱有田感觉到了知识恐慌,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智商不够用。
村里人同样第一次没有了智商高的优越感,顿时陷入了沉默。
“鬼怪还要神仙收”朱有为悠悠地冒出了一句至理名言。
最终朱有为的话,开发了朱有田的脑回路。虽然朱有为提出了建设性的意见,但是朱有田还是对朱有为有微词:朱有为太不懂规矩了,应该先跟他这个领导者讲嘛,不要一来就在公共场合发表言论。
一如既往,经过大家商量,由朱有田定下应对之策。由朱有为去堪舆大县——兴国县——中国堪舆文化发源地请天师。听朱有为说,他恰巧认识被海内外盛称为 “中国风水文化第一村”——梅窖三僚——的一个杨姓堪舆大师。
朱有田的这种安排,让朱大财感觉昨晚一起喝酒的场景变得有点虚幻。毕竟在他眼里,他更符合这项工作,一定会像上午的工作一样,完成得完美无瑕;况且,这次是去别的县,最起码要两三天,往返的费用由村里大家共同分担,但是花多花少只有自己知道。朱大财心想,他再也不会跟朱有田一起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