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民们惊恐地围在外围,看着那吞噬了他们最后活命希望的火海,绝望如同冰冷的瘟疫般蔓延开!
“天罚!这就是天罚啊——!” 一个凄厉、惶恐,却又带着刻意味道的哭嚎声在一片惨象中格外刺耳!一个穿着青色县令官袍的身影,在几个差役徒劳无功的“保护”下,踉跄着从爆炸波及范围边缘的一片尘土中挣扎爬起,脸上沾满了黑灰,官帽歪斜,形容狼狈不堪,正是周汝昌!他似乎也被爆炸波及,显得惊魂未定。
然而他的惊恐只是表象!周汝昌指着那炼狱般的火海,浑身“因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着,声音在扩音用的铁皮喇叭(临时找来)的加持下,穿透了哭声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清晰地传入每一个难民和陆续赶来的衙役、县兵的耳中: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就是天谴!本官早己布告全城!玄莲妖女苏瑶——额生毒纹,身怀妖术!她蛊惑灾民,亵渎神明,引来飞蝗啃噬良田!今日她更混入城中,意图染指赈济尔等的救命粮!官仓乃我朝廷重地,承载黎民生计!如今妖女施法,触怒上天,降下雷火焚仓以示惩戒啊——!尔等若再受其蛊惑,我全县百姓都将遭灭顶之灾!!”
“玄莲妖女!”“该死的妖女!毁了我们的活路!”“烧死她!”
本就惊惶绝望的灾民们在周汝昌声嘶力竭的煽动下,瞬间找到了怨恨的发泄口!愤怒如同浇了滚油的火焰,在人群中猛烈燃烧!无数道被愤怒和恐惧扭曲的目光,开始在混乱的人群中疯狂扫视、搜寻,目标只有一个——周汝昌口中那个“额生毒纹”的妖女苏瑶!
苏瑶和陆铮刚挤到相对靠近废墟的位置,就听到了这番颠倒黑白、恶毒至极的栽赃!她额角那道紫黑的伤疤仿佛被无数道目光灼烧着!愤怒瞬间压过了伤痛!周汝昌!为了掩盖自己侵吞赈灾粮的罪行,竟然不惜炸掉剩下的粮仓,并将全部罪名都扣在她头上!引发民愤,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这手段,比那苇荡中的毒镖还要狠毒百倍!
“这个畜生……”陆铮死死盯着火光下那张伪善而狰狞的脸,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感觉体内那股寒毒似乎也随着怒火蠢蠢欲动。
眼看愤怒的灾民和闻讯赶来、被周汝昌言语煽动手持水火棍的衙役们就要向自己这边合围!无数双眼睛己经带着不怀好意的审视看向自己额头被泥污掩盖大半的伤疤!苏瑶心中警铃大作!再不能待在这里,一旦身份暴露,不用毒发,立刻就会被愤怒的人群撕成碎片!
“退!先退!”陆铮拉着她向侧面一片更为黑暗的残垣断壁阴影处退去。
情势危急万分!周汝昌炸掉粮仓的目的达到了——消灭证据,引发民愤,置苏瑶于必死之地!但他太贪心了!不仅要苏瑶死,更要借机将最后一批被他转移到隐秘地点的赈灾粮彻底抹去!陆铮看得分明,就在爆炸发生后不久,周汝昌借着混乱和控诉妖女的由头,看似无意间踩踏过废墟边缘几个特定的点位!那是埋藏剩下的未引爆火药的信号!只要再找到机会引爆这几个点,整个官仓区域都会被彻底夷为平地,任何可能的粮食痕迹都会被抹去!而他,完全可以把这二次爆炸再次归咎于“妖女苏瑶”的妖法未散!死无对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