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雪渐渐密了起来,细碎的雪花在路灯下打着旋儿飘落。温镜辞降下车窗,冰凉的空气混着雪的气息扑进来,他伸手去接飘落的雪花,睫毛上沾了细小的水珠,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阿砚,你看——”他转过头,眼底映着窗外的雪光,笑得像只偷到糖的猫,“下雪了。”
傅砚深瞥了一眼他冻得发红的指尖,伸手把车窗升上去一半:“别着凉。”
温镜辞撇撇嘴,却也没反驳,转而兴致勃勃地讲起片场的趣事。他的声音轻快,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说到好笑处还会故意拖长音调,指尖在傅砚深的手臂上轻轻点着,像在弹一首无声的曲子。
忽然,他话锋一转,眨着眼睛看向傅砚深:“对了,白瑾一今天几乎都是一条过哦~”他歪着头,语气天真又刻意,“你真的签到一个宝啦。”
傅砚深挑眉,没接话。
温镜辞故作无辜地补充:“我说的不是我,是白瑾一。”他掰着手指细数,“演技好,又积极,进步超快,一说就懂——”
傅砚深突然笑出声,趁着红灯转头看他,眼底带着玩味:“还在意呢?”他伸手捏了捏温镜辞的后颈,声音低了下来,“放心,就算你今年不回国,我也不会和他发生什么。”
温镜辞瞳孔微微一缩,连呼吸都轻了:“为什么?”
傅砚深的手指滑到他下巴,轻轻一抬:“因为我打算年末的时候去找你。”
温镜辞猛地凑过去,几乎要跨到驾驶座:“真的吗?”他的声音又软又急,带着不可置信的雀跃,“就算我不回来,你也决定要去找我了?”
傅砚深单手稳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按住他的腰:“坐好。”
雪在车灯前飞舞,像无数细碎的星光。
傅砚深的目光落在前方蜿蜒的路面上,声音低沉而坚定:“是真的,我们己经浪费两年了,我不想再浪费了。”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微微收紧,“如果你不回来,我就求着你回来。所以......”
温镜辞心头一颤,迅速伸手覆上傅砚深的手背,指尖轻轻扣入他的指缝:“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
他摇了摇头,声音软得不像话,“我心疼。”
傅砚深侧目看他一眼,温镜辞的睫毛在车内暖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显得格外温柔。
“不管怎么说,现在一切都值得。”温镜辞捏了捏他的手指,语气认真起来,“所以你以后也不准说什么'求你'之类的话。”
傅砚深眉头微蹙,有些不解:“真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不是你说我不够爱你,连句情话都不肯讲的时候了?”
温镜辞轻笑出声,歪着头思索了一下:“那个时候......”
他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傅砚深手背上画着圈,“是因为我追的你啊,再加上你在大学人气那么高,论坛里天天有人给你写情书......”
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一点过去的委屈,“我没安全感是应该的。”
傅砚深的目光柔和下来,反手握住他作乱的手指。
“但现在不一样了。”温镜辞抬头,眼底映着窗外的雪光,“我们都成熟了,有些事......”
他顿了顿,唇角扬起一抹浅笑,“就算不说,好像也能明白了。”
就像此刻——傅砚深没有说“爱”,但他每天雷打不动的接送,深夜为他留的灯,甚至只是此刻交握的手,都比任何情话更有力量。
车缓缓驶入车库,两人这才发现雪己经停了。温镜辞望向窗外,忽然笑了:“到家了。”
傅砚深熄火,转头看他:“嗯,到家了。”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温镜辞心头涌上一阵暖流。他凑过去在傅砚深唇上轻啄一下:"走吧,'没人要'该等急了。"
下车时,温镜辞的目光被院子里那两个歪歪扭扭的雪人吸引——它们己经被风吹得有些变形,胡萝卜鼻子斜斜地挂在脸上,滑稽又可怜。
“阿砚,”他拽了拽傅砚深的袖子,指着雪人笑,“明天我们重新修一对吧?这次我要堆个比你高的!”
傅砚深顺手将他被风吹乱的围巾系紧:“好。”又拍了拍他的后背,“快进屋。”
暖黄的玄关灯亮起,两人换好拖鞋,却不见往常那个毛茸茸的身影扑过来。温镜辞疑惑地望向客厅:“嗯?'没人要'今天怎么没来迎接我们?”
傅砚深挂好两人的大衣:“应该睡了。”
温镜辞将信将疑地往客厅走去,却在拐角处猛地停住脚步——
客厅中央堆着一座小山般的礼物盒,有些包装纸己经褪色,丝带也略显陈旧,但每一件都被精心摆放着。最顶上几个盒子还崭新发亮,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
他震惊地回头,发现傅砚深不知何时己经站在他身后。
“这些是......”温镜辞的声音有些发颤。
傅砚深牵着他走到礼物堆前,指尖抚过最旧的一个蓝色礼盒:“你不在的两年里,每个节日、每个生日......”
又指了指那几个崭新的,“这些是补今年的。”
温镜辞蹲下身,发现每个盒子上都标注着日期:
【老婆24岁,生日快乐!】
【第一个没有你的圣诞节】
【情人节,想你】
......
他的手指停在去年七夕的礼物上,包装纸边缘己经有些泛黄。
“你都准备了礼物......”温镜辞猛地站起来,“却不去找我?你这——”
傅砚深突然将他拉进怀里,下巴抵在他发顶:“对不起!都怪我那个时候太不懂事了!”
“也有我的错。”温镜辞这才注意到,最上面那个崭新礼盒的标签写着:【欢迎回家】。
窗外,雪又开始悄悄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