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刚冲进休息室,就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苏锦茉像只被掐住后颈的猫似的被许瑶瑶按在墙上,双腿在空中徒劳地扑腾。他下意识伸手要去拉:“我去,许瑶瑶你搞什么...”
“别动!”许瑶瑶突然爆发出一声嘶吼,声音里裹着沙砾般的哽咽。她攥着珍珠发夹的手在剧烈发抖,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秦峰僵在原地,这才注意到地上散落的钞票、碎玻璃,还有许瑶瑶扯开的衣领下那些触目惊心的红痕。
陆千禾在沙发上痛苦地蹙着眉,似乎正在努力挣脱药物的控制。
他回到家发信息给陆千禾,见没回,打电话也没人接,出于担心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报警!”
秦峰颤抖着拿出手机,这才想起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许瑶瑶己经甩开苏锦茉,正艰难地架起昏迷的陆千禾。
男人沉重的身躯让她踉跄了几步,但她死死咬住下唇没有松手。
“就当还你两次救命之恩...”她在陆千禾耳边低语,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人生里唯二两次喝酒断片,都是陆千禾扛她回去。
走到门的许瑶瑶听见休息室里突然传来周崇明虚伪的圆场声:“都是误会……”
“你他妈怎么会在这?”秦峰这才注意到这个罪魁祸首,想起就是因为他送来的病犬引发连锁反应。
怒火中烧的他首接一拳挥过去,“还是不是人?你们给老陆下药?”
周崇明踉跄着撞上墙壁,还没站稳就听见苏锦茉歇斯底里的尖叫:“我只要陆千禾!他不能是别人的!”她瘫坐在地上,妆容糊成一片,像个破碎的玩偶。
许瑶瑶己经艰难地把人挪到门口。秦峰急忙追出去,临走前回头冷笑:“你真是没救了。”
随着大门关闭,苏锦茉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着笑着又变成嚎啕大哭。
周崇明刚想伸手安慰,就被她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砸过来:“滚!你不是拿到分院院长职位了吗?”
周崇明擦着嘴角血迹,眼神逐渐阴冷:“本质上我们没区别。只不过我比你更早认清,利益比爱情实在。”
他整了整西装转身,走廊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大学时他总追着苏锦茉跑,而苏锦茉永远望着陆千禾的背影,那个从来不屑回头的背影。
苏锦茉的泪水在妆容上冲刷出蜿蜒的痕迹,她机械地抬手抹了一把,指尖沾着晕开的睫毛膏。
休息室里的消毒水味混着眼泪的咸涩,让她想起第一次被陆千禾拒绝时,那杯冷在手里的冰美式。
”没背景的小子配不上你。”母亲修剪精致的指甲曾点着她的额头,“苏家的女儿要找个门当户对的。”
她突然笑出声,镶钻的美甲深深掐进掌心。
从小到大,从限量版芭比到保时捷跑车,只要她多看两眼的东西第二天就会出现在卧室。
唯独陆千禾,这个在母亲口中“宠物医院打工的穷学生”,成了她人生第一个求而不得的执念。
记忆闪回大学实验室,她假装跌倒往陆千禾怀里栽去。
那个永远整洁的白大褂主人却条件反射般后退两步,任由她摔在消毒水渍里。
就像现在,哪怕昏迷中,他英挺的眉峰都会在她触碰时拧成死结。
而许瑶瑶那个粗鲁的女人架起他时,他竟像回到巢穴的野兽般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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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茉的高跟鞋在空荡的楼道里敲出凌乱的节奏。
她停在某间公寓门前,指尖无意识地着红酒瓶上凸起的浮雕花纹。
门开时带起一阵薄荷烟的气息。
裴之懒洋洋地倚在门框上,银质耳钉在颈侧投下细碎的光影。
他睡眼惺忪地挑眉:“稀客啊,苏小姐。”目光扫过她泛红的眼尾,嘴角勾起玩味的弧度。
苏锦茉将冰凉的酒瓶贴在他的胸膛上:“不请我进去?”
裴之低笑一声让开位置,顺手接过酒瓶时,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手腕。
“这么晚来找我...”他旋开瓶塞,故意凑近嗅了嗅她发间的香水味,“该不会是……”
苏锦茉夺回酒瓶首接对嘴灌了一口,殷红的酒液顺着下巴滑落。
裴之眼神暗了暗,伸手用拇指替她抹去,动作轻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我们之前的约定……”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还作数吗?”
裴之顺势将她拉近,另一只手抚上她后腰的镂空设计:“这要看苏小姐今晚的诚意了。”银链子随着俯身的动作垂落,恰好擦过她锁骨上未干的酒渍。
苏锦茉拽着裴之的银链子,将他拉向自己。
带着红酒香气的唇瓣贴上去时,她尝到了他唇间残留的薄荷烟味。
酒液的甜涩在交缠的呼吸间弥漫开来,裴之的手自然地扶上她的后腰。
一吻结束,裴之慢条斯理地舔了舔嘴角:“酒不错。”银质耳钉在灯光下晃出一道暧昧的弧光。
苏锦茉仰头又灌了一口酒,正要再次凑近,却被裴之单手抵住肩膀。
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喝醉了就不好玩了……”指尖划过她发烫的耳垂。
苏锦茉心头一颤,酒精上头的冲动突然被警惕取代。
这人该不会有什么特殊癖好?
察觉到她的迟疑,裴之低笑着收回手:“怕了?”他弯腰拾起她的外套,“现在送你回家还来得及。”
“谁怕了!”苏锦茉赌气般扯回外套。
裴之突然将她打横抱起,苏锦茉惊呼一声,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雪松香薰味,意外地冲淡了她的紧张。
仰头看着男人线条分明的下颌,她不得不承认,抛开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这张脸确实足够迷人。
只是比起陆千禾那种清冷矜贵的气质……
苏锦茉猛地甩了甩头,像是要把陆千禾的影子从脑海里彻底甩出去。
她赌气似的往裴之怀里靠了靠,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他锁骨:“怎么,你怕我临阵脱逃?”
裴之低笑一声,银质耳钉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轻轻着她的唇瓣:“我是怕苏大小姐明天醒来……”
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会后悔。”
苏锦茉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倒扣着的相框,边缘露出一角照片,那分明是许瑶瑶的侧脸。
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涌起一股报复般的快意,索性一把扯住裴之的衣领:“少废话...”
窗外骤然下起大雨,雨点先是试探性地轻叩着玻璃,很快便化作倾盆之势。
豆大的雨珠砸在梧桐树叶上,发出“噼啪”的脆响,时而如万马奔腾般凶猛,时而又似情人低语般温柔。
被雨水冲刷的叶片在风中摇曳,晶莹的水珠在叶脉间滚动,最终不堪重负地从叶尖坠落。
一滴、两滴...在窗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雨帘中,整棵树都在微微颤动,湿漉漉的叶片泛着幽暗的绿光。
偶尔一阵狂风掠过,树叶便剧烈翻飞,甩出无数细碎的水珠。
雨势渐缓时,水滴又变得绵长起来,顺着叶缘缓缓滑落,在叶尖悬垂片刻,才依依不舍地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