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这是苏小姐闺房,万万不可擅闯啊!”
春江花酒楼老板娘韦二娘的声音带着惊惶,在紧闭的门外响起。
她风韵犹存,丰腴身段是不少老爷的心头好,但这番风情却入不得大理寺卿沈铁心的眼。
铁面沈青天,名不虚传。
沈铁心对韦二娘的阻拦充耳不闻,眼底寒光一闪,抬脚猛地踹向雕花木门!
“砰——!”
门扉洞开,劲风卷起散落在地的胭脂水粉和几件质地轻薄的女子罗衣。
众人的目光瞬间被纱帐后隐隐约约交缠的身影攫住。
“哪个不开眼的,敢坏老子好事?”
王海撩开纱帐一角,探出半个精赤的上身,满脸愠怒。
“嗯?非是六殿下?”
沈铁心紧绷的下颌线微不可察地松了一瞬,似乎暗自松了口气。
他今夜在大理寺挑灯夜审卷宗,一支绑着告密信的弩箭破窗而入!
信中言之凿凿:六皇子萧承火此刻正于此地,与扶桑细作密谋!
京都周边失踪案频发,多条线索如毒蛇般悄然指向扶桑……
此事沈铁心视为心头大患。
但凡涉及扶桑,即便线索再微渺、来源再可疑,他亦不敢有丝毫懈怠。
虽不信六皇子会与异国勾结,但近来萧承火在民间“强占民田”的恶名甚嚣尘上,加之其手握两千玄武营禁军兵权……
若真有万一,后果不堪设想!
沈铁心只忠于九五之尊萧易,一念及此,他再无犹豫,点齐兵卒疾驰而来。
甫一踏入春江花,便撞见夏侯兄弟在楼下豪饮,沈铁心心头猛地一沉——六殿下竟真在此处!
夏侯威、夏侯猛不明就里,却本能上前寒暄攀谈,试图拖延。
他们心知肚明:纵使皇子夜宿花魁香闺算不得大罪,然此刻风评正劣,若再添一笔风流债,经百官口舌一染,纵是圣眷再隆,兵权被夺、禁足数月只怕也是轻罚!
可惜,夏侯兄弟的拦阻在沈铁心一身横练功夫前如同螳臂当车。
他双臂一分,轻易震开二人,率兵卒如铁流般逐层盘查,最终目标首指三楼苏挽月那扇紧闭的香闺之门。
踹门而入,见帐中人非六皇子,悬着的心未全落,警惕却丝毫未减。
门外挤满了闻风而至的看客,个个惊愕莫名。
首当其冲的老板娘韦二娘满腹疑云:这位姓王的客人蛰伏酒楼三日,从不出房,怎地今夜竟神不知鬼不觉上了挽月的绣床?
更奇的是,六殿下方去,此人又从何而来?
诸多疑问在她心头翻涌,但老江湖的眼色让她立刻闭紧了嘴,只屏息静观。
夏侯兄弟亦是面面相觑:殿下去了何处?然则王先生乃殿下心腹重臣,现身于此必有深意。
二人不敢妄动,静待其变。
其余看客则妒火中烧,几乎咬碎黄牙——
这猥琐之徒,凭何窃据花魁芳榻?
彼其娘之!论样貌,连老子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天杀的王八蛋,苏姑娘定是瞎了眼才看上这等货色!
“你是何人?缘何在此?”
沈铁心鹰隼般的目光如刀锋般刺向王海。
王海梗着脖子,声音洪亮:“敢问沈大人,大成律法哪一条写着平头百姓不得逛青楼?”
大成国制,世家勋贵把持朝堂,文人墨客推波助澜,将青楼抬成了门楣光鲜的“雅业”,虽课以重税,然豪客一掷千金,官家坐收渔利,自是默许其存。
故逛青楼非但不违禁,反是身份的象征。
沈铁心闻言,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京城多少显贵耗尽千金亦难睹春江花魁真容,你一介“平民”竟能登堂入室,首上绣榻?
荒诞!
然此獠既得花魁垂青,恐亦非等闲。
未得实证,沈铁心亦不可妄加罪名,失了法度。
他抱拳沉声道:“本官大理寺卿沈铁心。有密举报此处藏匿扶桑细作,职责所在,得罪!”
说罢大手一挥,“搜!”
七八名如狼似虎的兵丁应声扑入,将雅阁翻得底朝天,连妆奁、琴案都不放过,却一无所获。
“床榻亦不可遗漏!”
沈铁心冷然下令。
“沈大人,这就过了吧!”
王海霍然起身,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挡在香榻之前。
若在从前,他绝无这般胆气袒露身躯。
然此刻,十倍强化的体魄赋予了他雕塑般的完美身形,自信油然而生。
只见他胸膛如精铁铸就的山峦起伏,肌肉线条贲张有力;
八块腹肌壁垒分明,人鱼线收束于松垮的裤腰之下,两道悍利的马甲线自肋骨下缘延伸而出,气象森然。
帐内的苏挽月望着那宽阔如山的背阔肌,俏脸飞红——这份羞赧却非药力所致,叶孤鸿那热血早己驱散“八岐醉”的迷障,她神智清明得很。
“王郎……让他们搜吧。”
苏挽月纤指轻轻拉住王海的手腕,声若蚊呐。
她裹着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内里粉莲肚兜堪堪兜住凝脂堆雪般的丰盈;
下身仅以王海的外衫松松系在纤腰,一双欺霜赛雪的修长玉腿在朦胧纱衣下若隐若现,光晕流转,勾魂摄魄。
此等活色生香的景象,令满室兵卒瞬间呆若木鸡。
门外看客更是疯狂推挤,试图一睹春光。
苏姑娘竟唤这厮“王郎”?气煞我也!
什么王郎,分明是色中饿狼!
彼其娘之!如此绝色竟被这厮玷污!天道不公啊!
我赵公子家财万贯,哪点不如这禽兽?苏姑娘……为何?
姓王的腌臜泼才,竟敢染指苏姑娘,此仇不共戴天!
群情激愤如沸油,然亦有零星赞叹之声:
这厮虽猥琐,然这身板……于房中酣战,必然勇猛!我西门大官人心服口服……
观此雄躯,实为我辈毕生所求!当尊一声‘王师’!
若有机缘,定要拜入王师门下,习那降服佳人之术……
更有数名楼中姑娘掩口私语:
他究竟是谁呀?竟能得苏姐姐青睐……
不过这身子,当真馋煞人也……
若能得他一度春宵,倒贴也甘愿……
为何这等良人,偏不叫奴家遇上……
污言秽语渐起,沈铁心怒目圆睁,厉声咆哮:“愣着作甚!还不快搜!”
士兵们如梦初醒,慌忙掀开锦被罗帐,粗暴地翻检那尚有余温的香衾软枕。
就在这混乱当口,门口人潮骤然被一股蛮力分开!
两名身形壮硕的侍卫开道,随即,一个蟒袍玉带、手按镶金剑柄的臃肿身影,带着一身凛然威压,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