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操持
天刚蒙蒙亮，夏家堂屋的油灯己亮起，昏黄的光晕在墙上摇曳，映出斑驳的影子。夏京墨摊开泛黄的账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字迹，眉头拧成疙瘩。那些数字仿佛变成了缠绕的藤蔓，将他困在难题之中。
夏茯苓端着热气腾腾的粥走进来，粥香在屋内弥漫。她瞥见弟弟紧锁的眉头，轻声问：“还在为货源发愁？”声音轻柔，带着关切与心疼。
“大姐，青州城的粮油商虽愿意供货，但运费太高。县城的布庄倒是有绸缎边角料，可数量有限。”夏京墨放下毛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最头疼的是新鲜菜蔬，咱们自己种的远远不够，得和乡亲们签长期合约。”每一个难题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
夏木槿抱着一摞画纸推门而入，纸张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闻言眼睛一亮，脸颊因兴奋泛起红晕：“哥，我昨天去画塾，听王秀才说邻村张老汉家的白菜又大又水灵，就是愁销路。还有村东头的李婶，她家的萝卜脆甜，去年烂在地里不少。”她语速很快，像是急于分享这个好消息，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夏京墨眼睛瞬间亮了，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他抓起账本就记，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三妹这消息来得太及时了！不过签合约、定价格，还得找村长帮忙。”他转向夏茯苓，眼神中带着询问，“大姐，你看咱们给乡亲们的收购价定多少合适？既要让他们乐意卖，又得保证超市有利润。”
夏茯苓思索片刻，她微微皱眉，眼神专注而认真：“比镇上集市的收购价高半文钱如何？这样乡亲们能多赚些，也愿意长期合作。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菜的品质必须保证，烂叶、虫蛀的一概不收。”她的语气坚定，考虑周全，既为乡亲着想，也为超市的长远发展打算。
“就这么办！”夏京墨在账本上重重写下，仿佛要将这个决定深深烙下。“对了，还得找几个能干的伙计。我想着从乡里乡亲里挑，知根知底，也能帮衬大伙多赚点钱。不识字、不会算账的也没关系，我可以教。”他的话语中充满热情与决心，想要带着乡亲们一起过上好日子。
夏木槿拍手笑道：“这主意好！隔壁阿旺哥力气大，干活麻利；村尾的春桃姐心细，管账肯定行。”她一边说，一边掰着手指头数，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人选倒是有了，可怎么安排他们的活计？”夏京墨挠挠头，露出苦恼的神情，“超市那么大，粮油、菜蔬、杂货、文具，得有人专门负责。”他眉头再次皱起，陷入新的思考。
夏茯苓起身，从墙上取下一张白纸，纸张有些粗糙。她用木炭画出长方形，动作沉稳：“这是店面。进门左边设粮油区，靠墙放米缸、面柜，再摆几排油坛；右边是杂货区，针线、农具、锅碗瓢盆都摆在这儿。”她在中间画了条线，“中间留出通道，首通后面的菜蔬区，新鲜菜蔬、瓜果都放在这儿。最里头靠窗的位置，留给木槿的文具和咱们的特色本子。”她的讲解细致入微，仿佛己经看到了超市未来的模样。
夏木槿凑过去，指着图纸说：“文具区可以再细分，笔墨纸砚放一排，本子、书签放一排。我还能画些指示牌，方便乡亲们找东西。”她的想法充满创意，为超市的规划增添了一抹亮色。
“指示牌好！”夏京墨兴奋地说，眼中满是惊喜，“再弄个‘今日特价’的牌子，把便宜又好的东西标出来。对了，还得做个账本，详细记录每天的进货、出货和收入。”他越说越激动，心中的蓝图也越来越清晰。
商议妥当，夏京墨揣着账本，踩着晨霜往村长家走去。乡间的小路有些泥泞，霜花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村长正蹲在门口编竹筐，竹条在他手中翻飞，见他来，咧嘴笑道：“京墨啊，听说你要开超市？好事！乡亲们以后买东西可就方便了。”村长的笑容憨厚，话语中满是支持。
“正是这事想请您帮忙。”夏京墨在石凳上坐下，石凳冰凉，“我想和乡亲们签收菜合约，您看怎么说合适？还有，想从村里招几个伙计，也请您给参谋参谋。”他语气诚恳，眼中满是期待。
村长放下竹筐，沉吟道：“收菜的事好说，我召集大伙开个会，把规矩讲清楚。至于伙计，阿旺确实是把干活的好手；春桃算账是把能手，就是没出过远门，怕是不敢应。”村长缓缓分析着，为夏京墨出谋划策。
“我可以教他们！”夏京墨连忙说，语气急切，“不识字的，我教认字、算账；没经验的，我手把手教怎么招呼客人、理货。只要肯学肯干，都能来。”他眼神坚定，充满信心，想要给乡亲们一个机会，也给自己的超市注入活力。
村长赞许地点头：“你这孩子实在！行，我帮你吆喝吆喝。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有人偷懒耍滑，可别怪我不留情面。”村长的话既是鼓励，也是提醒，让夏京墨心中更加坚定。
从村长家出来，夏京墨又马不停蹄地赶往县城。一路上，他的脚步匆匆，汗水浸湿了后背。他先找到布庄老板，布庄里堆满了各色布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布料味道。他好说歹说，赔尽笑脸，才争取到更多绸缎边角料；又去粮油铺，和掌柜在狭小昏暗的店铺里反复商讨运费，经过无数次的讨价还价，最终谈妥了一个折中的价格。等回到家，月亮己爬上树梢，皎洁的月光洒在乡间小路上。他的布鞋沾满泥浆，每走一步都带着沉重，嗓子也说哑了，可脸上却挂着满足的笑容。
“姐，三妹，事都办妥了！”夏京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椅子发出吱呀的声响，他端起凉茶一饮而尽，冰凉的茶水缓解了喉咙的疼痛，“村长答应帮忙召集乡亲，布庄和粮油铺也谈好了。明天就开始收拾店面，争取半个月内开张！”他的声音中带着喜悦与自豪，这一天的奔波劳累都化作了成功的喜悦。
夏茯苓心疼地看着弟弟疲惫的模样，眼中满是关切，递上热毛巾：“先歇着吧，剩下的事咱们一起干。木槿，去把咱们做的样品本子拿来，明天让乡亲们看看，也好提前预定。”她的话语温柔，动作轻柔，充满了对弟弟的疼爱。
夏木槿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去取本子。堂屋里，三姐弟的身影在油灯下交织，形成一幅温暖的画面。窗外，夜风吹过新翻的土地，带着泥土的芬芳，仿佛也在为他们即将开启的新事业鼓劲。这一夜，夏家堂屋的灯光久久未熄，承载着三姐弟的梦想与希望，在黑暗中闪耀。
